相顾无言。
他不快乐。重楼直觉下了判断。
虽然兰生表面很平静,好似什么都不在意,什么都不入眼。
“你……”
该怎么组织语言呢?直接问他想要?他会说吗?他为什么而忧伤?
有了在意,有了顾及,生怕一个字触到兰生的痛处。
无名是一样的。所以一看到被扔出来的小茗,他便识相地离开了。
几天前还亲密无间,如今见面却似陌生人般对视。兰生冷漠得可怕。
“若是无事,就请回吧。阁下身为一界之主,事务繁忙。”这是他与重楼第一次会面,重楼离开时的推托之词。
体内的心脏抽痛。兰生看向别处,云雾缭绕,青山围着白布帛,蜀山之地实乃仙境。
身边人道:“你有任何需求,都可以告诉我。”
可是兰生就是不信任任何人,更不会依赖任何人。他轻轻应了一声,“最迟六月六,这颗心便会回归原位。”
那颗心抽抽得厉害,像被人一把紧紧攥住。
爱会让人受伤。
“你能让它不要再痛了吗?”
他说得何其无辜,将一切推得干干净净,在这个位面滚过一遭,他清清白白,纤尘不染。
是装傻,也是他真不在意。不必因为他人的爱而感到愧疚,不必因他人的赠予感到亏欠。他是坦坦荡荡心如明镜的兰花。
“对不起,我做不到。”他多想完成他的要求,可他选择诚实承认。
“那便祝你,痛过之后能放下。”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颗心是你给我的,自然当由你自己来了断。”
至少这段时间,兰生会陪重楼一起痛。这是他最后的温柔。
重楼看着兰生脸上极浅的微笑。也就是这样的一点点温柔,让人贪恋,愈发欲罢不能。
他通透,又深陷泥淖。
兰生是重楼的劫,重楼是兰生的缘。这世间的缘分又怎么说得清呢?
“好。”任内心挣扎,重楼终究还是应了。
“圣灵珠,海底城,你会去吧?”
“会。”有你,自然会去。
青儿体内的水灵珠被取出,为了让她正常健康地成长,还需要圣灵珠的滋养。徐长卿与紫萱作为孩子的父母,肯定要去海底城一趟。
御剑飞行途中,在即将着陆时,许茂山落到了一块无人之地。
兰生心念一动,跟着许茂山降落。
此地与世隔绝,唯有福缘深厚至纯至净之人可入,留在此地便可躲过日后的天地浩劫。
祥光四布,温暖如春,心不自觉地静下来,摒除杂念,平和安适,无饥无饿。
“唉,你是,你是……”许茂山看着眼前的兰生,震惊得说不出话。
他环顾四周,疑惑地挠头,“老大他们呢?”
“来这里是你的机缘。留下,你就可以安然度过天地浩劫,不用面对疾苦的人间。”
“那老大呢?”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他是救世大英雄。”
“老大没事就好。”许茂山拍拍胸口,突然又想到,“救世那么大的事,一定很累吧?没有我在身边,老大会照顾好自己吗?”
“龙葵,雪见,徐长卿,他们会照顾好景天的。怎么样?留下吧。”兰生承认他在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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