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索走后,雪飞霜去过在雪雾森林,找到樱空释曾经玩耍的秋千,曾经欢闹玩耍的秋千已经落满白雪,沧桑而久远。
身着单薄粉衣的她伸出手触摸,冰冷的寒意传入掌心,掌心的冰冷似乎比身上的寒冷更浓厚,似乎是湮灭的记忆在风平浪静处徜徉,一股酸涩荡开,在心底蔓延,逐渐遍布全身。
她似乎嗅到樱空释银发间的樱花清香,钻入心底,随后化作一道道无形的柔韧丝线将她的心缠绕,缚作网,逐渐收紧。
恍若共情到那个男人漠如冰雪高冷下的孤寂,他所承受的一切,在温热的胸膛之中,沉淀着他久远的悲怆恸歌,化作一声声沉重的叹息,随风雪散落,回荡。
卡索语重心长的话在她耳畔回响:
卡索:“释其实很孤独,他需要有人陪伴。”
无人理解他,相信他,三界谁还会在意他的死?谁还会留恋落樱坡下他落樱般的伤逝,现在甚至连他真心对待的人都要弃他而去,陪伴对于他来说不过是渴望不可及的幻影。
到底是为什么,樱空释的心痛会让她感到心疼?这种心疼的感觉仿佛根植在她心中很久。
若说还有谁为罹天烬的颓然担忧心疼,就是樱若了,她曾屡次去凡界看见罹天烬饮酒狂醉麻痹自己爱情的失意,深夜中一身酒气的罹天烬落魄颓废地卧在旧瓦堆熟睡,她默默流泪,心疼地解下衣衫为他盖上。
他俊美潇洒的脸庞明明离她咫尺之近,心却远若天涯,樱若深深地看着醉生梦死的罹天烬,似乎是要把他的模样深深的留进眼中,埋入脑海中,镌刻在心中。
樱若明白她不是那个能让王振作起来的人,可是她不能放任王继续颓废下去。
他是她心中完美高大的神袛,尽管她不懂他久远而沧桑的命运纠葛,却懂他背影中的孤寂落寞,叹息中的无奈,憔悴中的疲惫……那一瞬间心中异样的情感破土而出,她一个小小的凡人侍女,竟然怜悯起了刃雪城高高在上的王,爱上了他眉间的那抹伤,心中故作的无畏坚强,不屈的倔傲模样……神人有别,她的爱细水长流,只有对王的仰慕与服侍,一无所知地支持与陪伴,王曾对她说过当王很累,她却无法插足王的命运,甚至连王在背后做了那么多迫不得已的事她都不知道。
她曾以为自己的爱卑微得只有陪伴,却在王死后才后知后觉地明白,她的陪伴,尽管能给他带来毫末的慰藉,从来无法缓解冲释他心中的孤独。
樱若:“雪主,他爱你,为了你,他在凡界日夜饮酒买醉,你忍心见他这么颓废下去吗?”
酗酒买醉……为了她……
樱若:“嗜血残杀一定不是王的本性,雪主,王需要一个女人,他爱的女人,去劝诫他,帮助他不要再陷入命运的纠葛……”
樱若取出两枚做工精致冰雪蓝宝石戒指,放入雪飞霜掌心:
樱若:“这是莲太后用王未登基时佩戴的额心蓝宝石重新打造出的戒指,说等王大婚送给王和未来和王后,雪主,王从来都很孤独,希望你能够温暖他……”
雪飞霜醍醐灌顶,再也无法克制心中的疯长爱意,汹涌翻腾,心中已经狂热地呼唤了那个男人的名字无数次,此刻她只想尽情诉说着她对他的爱意,从落雪结冰的秋千中站起来提裙裾疾速奔赴。
她跑过漫雪纷飞的雪雾森林,空荡华丽的刃雪城,通往凡界的落星桥。
可是找了许久,樱若所说的酒摊早已经人满为客,雪飞霜左顾右盼,目光疾速地追寻那抹玄披红衣的身影,双脚早已乱了节奏,成为漫无目的地移动寻找的步伐,可她的瞳眸已经看不见了找寻的目标。
一早上下来,集市依然喧嚣热闹,可雪飞霜渐渐心冷如冰。
她垂头丧气,紧紧攥着戒指不知该继续前往哪里,只听从双脚的感觉继续漫无目的地前行。
至一处,人群拥挤围观着中间的乱局,一位老伯叹着晦气地收拾残局,日头正毒,巨大的酒缸碎了一地,醇香的美酒也变成了满地的狼藉。
雪飞霜一阵心中不忍,拨开嘈杂的人群,解下腰间的钱袋递给老头年幼的小孙女,蹲下帮苍颜白发的老伯收拾酒缸碎片,她眼神空洞,只有麻木,尽管粉衣衫裙染满酒渍,大小不一的冰冷锋利的碎片不断地叠放在手心。
她把他弄丢了。
老伯道了声谢后摇头叹气地继续收拾:
万能龙套:“唉,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冲动,可惜了我这些美酒了。”
雪飞霜空洞的眼神忽然充溢希望的光亮,顾不得捡拾碎块,急切地抓着老伯的手肘,询问道:
雪飞霜(废神):“老伯,您刚才所说的那个年轻人是不是红头发,穿着玄披红衣?”
老伯年幼的小孙女指了指右侧糯糯的声音响起:
万能龙套:“姐姐,他往右边的那条溪边去了,一身酒臭,脾气还不好,你可千万别去找他啊。”
雪飞霜(废神):“谢谢你小妹妹。”
雪飞霜眉间一喜,将手中的碎块放在地上,随后顾不得半身狼狈地向河边奔赴。
站在溪中央的罹天烬头痛欲裂,提着酒坛,酒顺着坛边沿滑落洒入河中,雄姿英发的少年意气不复,唯有颓废酗然。
流水潺潺,头脑一片混沌间依稀听见雪飞霜在远处呼喊自己的名字,模糊的视线中是岸边她不清晰的身影。
呵,她说着决裂的话又亲手把他狠狠推开,讨厌他的出现,畏惧他的存在,又怎么可能会来呢。
玄黑披风拖在水中早已重重地沾湿,罹天烬恍惚地摇摇头,不去理会,继续举起半空的酒坛把酒往嘴里倒。
雪飞霜看见罹天烬酗酒作践自己,顿时径直蹚入溪中,赶到罹天烬身边,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酒坛,然后狠狠地摔下,清脆的碎裂声让罹天烬模糊的神志清醒了些许,碎块砸在溪中石头上溅湿了两人。
原来不是幻觉,可她的出现却令罹天烬厌烦,因为人可见,心却望尘莫及,明明心中是柔水般的爱,说出来的却是冰冷的话。
罹天烬:“你在这干什么,给我滚开,不然我杀了你。”
雪飞霜一阵心疼,心里情话早已说过千万次,此刻却如鲠在喉,没有勇气动弹唇齿,不知该如何开口。
终于,她决定了,既然不知所言,不如用行动开门见山。
她踮起脚尖,潺潺流水穿行过,溪边清风徐醺来,雪飞霜蜻蜓点水般地勾住罹天烬的脖颈,在他错愕的眼神中吻上了他的唇,温暖柔软的唇带着女子清香侵入他一身的酒气,流水清风都不及这一吻让他清醒。
雪飞霜(废神):“我喜欢你,我今天就跟你回火族!”
罹天烬心里狠狠颤悠了⼀下,他本以为自己不会得到此刻却仿佛是失而复得,破镜重圆,罹天烬欣喜若狂,双臂主动揽住雪飞霜的背,本能的想抱住她,紧些,再紧些,霸道地回应她的吻,犹如飞蛾扑火般追寻让他魂向往之的柔情治愈。
罹天烬贪婪地攫取着属于她的气息,用力地探索过每一个角落,这⼀瞬间的悸动,使彼此忘记了周围的⼀切,于罹天烬而言,流水不及她银铃般的笑语悦耳,清风不及她唇间的清香诱人。
落樱伴雪,风摇曳吹响绯红雪樱,却更显得幽静,漫天的樱花花瓣在融合雪花中,散落满地的芳华。
雪飞霜与罹天烬的婚礼很简单,在落樱坡下举行,罹天烬亲手为雪飞霜折下一只新开的樱花斜簪在她发间。
绯红如樱的帔巾顺着乌黑亮丽的顺滑墨发搭下,她肌肤如雪,简洁淡妆显得她清新娇美,洁白晶莹的鲛珠坠缀饰眉心,雪白薄烟纱搭配着粉红披肩,雪雕玉带将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肩若削成腰若约素,旖旎衫裙在雪地上逶迤曳地,如同娇美樱花的一瓣。
婚礼没有繁重的服饰,也没有繁琐的仪式,却有两个人的真心,罹天烬握紧了雪飞霜的手,两人齐跪在莲姬的墓前,此时的罹天烬没有了戾气与杀意,没有了失意时的颓废与莽撞,纤长的手指搭在莲姬的墓碑上,多了几分稚子望母的伤情,他在莲姬的墓前说了许多话,在落樱坡的一片清冷中,为她逝去的亡灵放出烟花,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他知道从此自己不再孤寂。
罹天烬和雪飞霜在莲姬的墓前真诚地许下誓言,两人拾起莲姬墓碑上的两枚戒指,罹天烬先将戒指戴入她的指间,她仿照罹天烬亦如此。
那一瞬间,蛰伏在雪地中的霰雪鸟群欢快起飞,在一片碧落中纷飞,樱花树的生命灵力充分释放,散发蓝白光芒,随后一树的樱花泛着阳光镀上的金黄灿烂盛放。
在这一片目酣神醉的景色中,灿烂盛开的樱下,罹天烬俯头深深吻住了他的妻。
入夜,鲜花铺满一地,罗帐红烛,二人榻上对坐,身着粉绡绢裙的她雪腻酥香,雪飞霜看向他的眼神却时时闪躲,罹天烬敏锐捕捉,鎏金瞳眸中微闪不解。
最终,雪飞霜深呼一气,鼓起勇气站起背对着他,纤长玉指逐一解开腰带,外衣,层层褪下至臂处,触碰到那件薄如蝉翼的里纱时却愣了愣,最后解开。
背部细腻如雪的肌肤一览无余,罹天烬深深握拳抑制血液里的沸腾,雪飞霜将解下的衣物裹在胸前,只露出背部狰狞的疤痕,像一只小猫似的钻入罹天烬怀中,雪腮如粉霞。
看着她背上凹凸不平的狰狞疤痕,罹天烬的心猛然抽痛,弥补她的话在心中酝酿了千万遍,到嘴边已无法动弹。
雪飞霜(废神):“罹天烬,这两道疤一直让我很自卑,我怕我的夫婿会因此嫌弃我,如今我与你成婚,就想与你坦诚相待,只有你不嫌弃它,我才算真的放下心来……”
罹天烬紧紧抱住怀中女人的娇体,紧贴着他炙热的胸膛,亲密得毫无缝隙,宣誓他内心的坚定,雪飞霜感觉到罹天烬指尖轻柔摩挲着狰狞的疤痕,随后温热的唇细碎亲吻她的伤疤,温香软玉在怀,心仿佛被柔软地裹住,却又柔里藏针地从四面八方刺痛他的心:他罹天烬是最没有资格嫌弃她的人。
如果可以的话,他情愿倾尽一切宠她爱她弥补她为他受过的伤,挨过的痛……雪飞霜为他失去了羽族人重若生命的翅翼,不能尽情翱翔于梦幻苍穹,罹天烬就带她站在凌空高处;不能骄傲俯视无尽坤舆,罹天烬就捧她受万人敬仰。
此刻怀中的她纯净恬静,也许她不是三界中罹天烬见过最美的女子,可她扑朔迷离的熟悉感,她独特的美超脱了任何俗世的尘埃,雪腮如粉霞的娇羞模样更是让清纯的她有着摄人心魄的诱惑力,目光逐渐柔情而炽热,罹天烬顺势压倒雪飞霜,感受到罹天烬的情欲,雪飞霜绯红着脸颊,炙热的气息更加浓郁,他勾落红帐收带,床榻两侧红帐拢下。
罹天烬此刻只想尽心尽力地疼爱她,宽广的胸膛中回荡着他火热的心与狂热的情,爱与情激荡纠葛,在漫漫长夜中温存不息。
樱歌焰吟,凡世之道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