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幼就被渊祭收养,从小与熙念、熙明、焰主、烨煊在幻雪神山学习幻术,渊祭乃冰焰族唯一存活下来的真神,幻术早已高深莫测,而他总是被压得最紧的那一个,或许是因为他来到幻雪神山正式练习幻术之后曾无意挡下过弑神剑的攻击。
从那一刻起,渊祭看向他的眼神更是多了几分伪装成器重赞赏的提防。
弑神剑乃熙念熙明父亲所铸,出式变得列缺霹雳、丘峦崩摧,可他挡下弑神剑的攻击更多是因为年幼的他害怕剑中七情剑灵,被上古冰神亲手封印的七个怨灵。
那貌似是熙明第一次与他说话,她当时尚且年幼,只顾着拍手惊叹:
熙明(幼时):“夜熠,能挡下我父亲留下的剑,你真厉害!”
他收臂垂掌,勉强将那剑踢的远些,熙明小跑到弑神剑旁边蹲下将弑神剑拾抱起来,夜熠见状不由得后退几步,熙明看了看怀中的弑神剑,会意地问道:
熙明(幼时):“你怕它们?不用怕,其实我能控制他们不乱跑的。”
她将按在弑神剑的腕骨转了转,将手抬得高了些,夜熠紧备地后退,张开紧握的五指,一颗美丽的鲛珠出现在掌心:
熙明(幼时):“你别慌,我就是刚才路过湖边觉得这颗鲛珠很好看,就想把它捞起来送给我姐姐,没想到七情剑灵趁机跑了。”
夜熠疑惑地试探问道:
夜熠(幼时):“你真的能控制它们?”
熙明(幼时):“我不能控制它们把嘴闭上。”
夜熠(幼时):“那看来它们对你怨气肯定不小。”
夜熠松了一口气,才敢和熙明靠得近些,其实他并非性格孤僻,只是当时在渊祭那样别有目的的培养下成长的孩子们,除了熙念熙明两姐妹之外没有谁与谁真的能互相信任,幸好熙明没有熙念的城府,也没有焰主的争强好胜,人倒也还算纯良,机灵倒也有那么几分,与她交好最是不需要有顾忌的。
只是从那以后,渊祭每次教他和焰主烨煊火族幻术时,他总是被留到最后的那一个,焰主争强好胜不甘落后就会拉着烨煊一起偷学,直到他们体力耗尽自行离开后,因为练习过多大汗淋漓的他不免会有几分羡慕,明明他当时也不过是个像他们那样大的孩子。
渊祭洞悉夜熠的内心,忽然扳起夜熠的下巴,冰焰眸中是无尽的压迫:
渊祭:“夜熠,你知道为何每次我都要留你到最后吗,不明白?如果你有一匹快马和几只骡,你也会选择驱策那只力量勃发的快马,对不对?”
呵,说到底不过是让他做他统治下的傀儡,最锋刃的利器,最不会忤逆他为他死心塌地扫平阻碍的傀儡罢了,他们不过都是渊祭的傀儡手下,不死之身的利诱,不过是镜花水月,虚浮一片。
少年只能尽力掩藏着眼中的汹涌,放平一切,对渊祭忠心耿耿,马首是瞻。
渊祭:“夜熠,你是个好孩子,我会让你成为我渊祭座下的幻雪战神的。”
那时的熙明总会等他结束这场魔鬼训练,即使熙明是在远处边玩边等。
夜熠(幼时):“熙明,日子过的挺悠闲的,不如明日我禀明了尊主,让你也来和我一起训练?”
他与她同为少年时期,日子过得确实天差地别,熙明虽然有亲姐熙念督促,但比他而言可是轻松太多了。
而他不过是渊祭的烈马,被渊祭不惜一切榨干最后一丝力量与价值。
熙明眼下瞧四处无人,小声凑近:
熙明(幼时):“夜熠,别苦恼了,尊主过几日不是不在吗。”
夜熠眼里燃起希望。
她带他简单地逛凡界的集市,尽管那时的凡人还只会只摆几个简陋的摊,卖着做工粗糙的货物,那倒也算他第一次开了些眼界,熙明则会不停地给他一一介绍。
那一刻他更加懂得了朋友的陪伴是何其可贵。
即使渊祭没有说过不可以来凡界,他却仍然感到一份紧张的欣喜,后来他去过集市数次,每次都是不同的视感,每次都是不同的希冀。
又过了几百年,他成为了赫赫有名的战神,是渊祭最得力的手下,渊祭也放心地将火族从焰主手中拿出交给了他,他因此也被焰主忌惮。
那一日他凯旋归来,找了半天就是找不到熙明的人影,熙念轻笑着告诉他也许熙明又是野到凡界去了。
熙念:“在幻雪神山,你自是找不到这丫头的。”
女子的声音如冰雪般莞尔动听,她与熙明容貌极为相似,不过熙念一头雪白银发,而熙明一头乌黑墨发。
焰尊明了,辞别了熙念后按着印象里熙明常去的地方找了找,终于在集市的一处找到了她,她可倒好,听故事听着就听着迷了,故事说的是凡界的王和一个神界女子缠绵悱恻的凄婉故事。焰尊拍了拍她的肩,熙明吓了一跳。
夜熠(焰尊):“我可真是有眼无珠,交了你这么个狐朋狗友,我都从向族了回来了,你还能在这里气定神闲的听故事。”
熙明:“夜熠,你可是我们幻雪神山的战神,难道还需要我为你担心吗。”
熙明圆滑地调侃道,焰尊在战场上杀敌的英气少了些许,红色便衣更衬得他的俊朗,被熙明这么一捧,他的心情也跟着高涨了许多,眼神落在不远处的小摊,熙明见势便拍着胸脯说要为他接风洗尘。
夜熠(焰尊):“喂,我倒正想说让你请客的。”
熙明:“那你就想对了,凡人管这个东西叫云吞,很不错的。”
夜熠(焰尊):“照我看,就该让你变一回凡人,没准到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呢。”
他学着凡人的样子抽起筷子时笑着抬眼看了看熙明。
也就是在那次不久之后,舍弥带领众族造反渊祭,那段与众神在幻雪神山意气风发的过往也便随着云吞的腾腾热气散去,他也从未忘过一万年前熙明失望不甘的眼神。
他去冰族无底洞看过熙明,虽然她已经化作了虚无缥缈的魂魄,脑海中少女的欢声笑语被眼前漆黑无底的暗吞噬,熙明整日沉浸在这场变乱的后遗中,他知道熙明未尝不懂三界苍生之苦,可变乱的代价总是需要人承担的,于他,于她,于舍弥,于熙念。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繁荣与兴衰更迭,沧海如似桑田,从熙明的嬉谑轻快到羌狄恭敬的跟随,黑褐广袖不复曾时月白亮铠的少年意气,原来没有了朋友陪伴,再热闹的景象中,不过是海上繁花一片虚无。
他原本以为朋友是热闹的点缀,可现在才透悟:原来热闹与欢笑都源于朋友,百年之交于一个拥有“不死身”的神而言不过是沧海一粟,于一个孤独的人而言却可抵岁月漫长。
说来惭愧,他虽是众人眼中她当之无愧的挚友,却从没有在万年寂寞中陪伴熙明熬过黯淡的人生,他只将她的尸身保存在他的绝对火界中,却又无法留住她的尸身不被体内的冰焰石所吸食而消散,化为养分滋养她体内的冰焰石不死心。
那是他宣布留守幻雪神山前去凡界集市的最后一次,那时他落魄地走在集市上,羌狄随后担忧地跟着,他忽然停下,对羌狄做了个噤声的姿势:
夜熠(焰尊):“羌狄你看,凡界的集市聚拢的是烟火,摊开的是人间。”
羌狄在那一瞬间恍惚有些明白了,主人贪恋的不是人间的繁华,而是这美好的人间烟火,这其中有他心之所向的自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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