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涵春此刻已经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心中暗自想着要让下人回头去翻出来前十几期的新时报,看看这篇小说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却不想他转头的时候,正好看到了锦瑟。
她坐在靠窗的地方,阳光像是为她镀上了一层金光,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光线的原因,整个人都显得清丽绝俗,尤为动人,偏偏她的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那双眼睛更像是寒潭墨玉,让人禁不住像是要被吸进去了一样。
玉涵春刚觉得心神一晃,便见这个陌生的少女在对视中对着他笑了一下,眼波流转。
明明只是一个年轻的少女,但她的目光太过悠远从容,气度甚至有些惊人,以至于玉涵春这个年轻人下意识的垂下眼帘,避开视线片刻才勉强稳住心神,他把身体转过去背对锦瑟,脑子里却是一片混沌。
这个人到底是谁?这个问题他问不出口,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得飞快!
关注这篇在城内掀起热潮的连载小说《玉堂春》的绝不仅仅是一些文人墨客和市斗小民,新时报报馆内,一个打扮很是时髦,烫着微卷短发的女子正将手中的报纸丢到桌上,颐指气使的对着报社主编冷声道:“赶快停载这篇小说,再把这个叫楚萧的背景身份交出来,否则你这个报社只怕也别想继续开下去了。”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周围原本窃窃私语的人们顿时都安静了下来,带着略有些莫名的眼神看着她,但是报社主编却是知道她的身份的。这个女人自然是有嚣张的资本的,毕竟她可是市长千金许妍,在她眼里,区区一个耍笔杆子的怎么和她作对。
然而主编却只是淡定地扶了扶自己鼻梁上的眼睛,语气不卑不亢地说道:“许小姐,我们报社欢迎一切有识之士的优秀文学作品,毕竟这可不是你许家开的报社,许家也不可能真正一手遮天,连报纸上的区区一篇小说都要干涉,你说对吗?”
他似笑非笑的抬了抬眼帘,顿时让许妍皱了皱眉。
“你难道不知道我是谁吗?”许妍变了脸色,她第一次遇到如此盐油不进的人。
主编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怎么会不知道呢?鼎鼎大名的许妍小姐,如今的冯夫人,我们可是如雷贯耳。”
这话无疑充满了讽刺的意味,而主编身边的一些人也或明或暗地对许妍投来一些隐晦的视线,暗暗笑了几声,意味不明。
都是搞新闻报纸的,这一听名字他们就意识到了正主的身份。这位许小姐不正是前段时间刚回国不久,就大张旗鼓的要和文人圈里有名的诗人冯会海结婚的市长千金吗?
据说冯会海为了她逼得家里的糟糠妻子下堂,还登报宣告离婚,明明做的是不齿的事,偏偏冯会海还要对外声称自己和他的妻子是旧式婚姻,民族糟粕。
而他的所作所为还引来不少人的喝彩,觉得他敢想敢做,是打破传统旧制的先驱,却浑然忘记了在他当年离家时,是她的下堂妻为他照顾家中双亲和幼儿,甚至他离家多年都没有寄回来一分钱,也是妻子靠着娘家的嫁妆补贴全家,这才让冯家一家人过上舒服的日子。
如今冯会海一搭上市长千金,冯家人也开始集体失忆,一个个装聋作哑的,任凭他将自己的妻子扫地出门,冯家的人品也由此可见一斑。
在一些心地正直的文人眼里,冯会海的行为自然是可耻的,当初的婚姻他自己定然也是同意的,否则哪来的幼子?结果他功成名就发表了几篇诗文成了名,勾搭上了市长千金便看不上了家里的妻子,还要反过来指责自己的妻子是旧时糟粕,痛斥自己受到了包办婚姻的摧残,登报将她说得一无是处打入谷底,占尽了好处还要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别人。
要知道原先的冯夫人可是一个人抚养了孩子照顾了他的父母,这种事但凡有些良心的男人恐怕都不会做得如此寡廉鲜耻,但因为这个新旧时代交替的特殊时期,再加上冯会海也的确有几分文才,身后追捧者无数。
他本就是个文人,口才更是不凡,一番歪理说得义正词严,反而让和他做出相同事迹的文人将之视为潮流。
既然要进步,那么首先就要抛弃不进步的另一半,他们声称自己这样做也是解放婚姻,甚至也是解放那些传统旧式女子,让她们从无爱的婚姻中解脱出来,无耻的将自己见异思迁抛弃妻子的行为包装成进步思想甚至是双赢。
再加上一堆做了同样的事情的文人的人摇旗呐喊,更多不明就里的人便被煽动了起来,要知道他们本就是擅长玩弄笔杆子的文人,自然也有本事颠倒黑白,指鹿为马。
偏偏这篇《玉堂春》毫不留情地将他们伪善的一面撕扯了下来,站在了那些传统旧式女子的立场把他们的卑劣心态描述的入木三分,让有些理智头脑的人更进一步深思这样的打着进步的旗帜实则忘恩负义甚至抛弃糟糠妻子的行为,真的是值得鼓励么?
也正因为这样的社会舆论,许妍觉得最近父母看她的眼神也有些不对了起来。
她才刚和冯会海结婚不久就听说了这篇小说,隐隐绰绰的似乎意有所指,分明就是将她的脸皮踩在脚底下。她今日来到报社的目的自然也就是为了利用自己的身份逼迫报社低头,甚至还预备要查出“楚萧”的真身,好好的出口恶气。
“我可是市长的女儿,你居然敢这样和我说话。”
但报社的主编却并不以为然,他的报社能鼎立如今,靠的可不是政府或者市长,在这个乱世,唯有手中的兵才是硬道理,市长千金又如何?连大总统还不都是说下台就下台。
他脸上挂着流于表面的虚伪笑意:“许小姐的口气险些让我以为您是公主而不是市长的女儿呢。”
“你……”
哦,我忘记了,我们如今连帝制皇族都已经取缔了,还哪来的公主呢?”他这话一出,便有不少人在一旁附和的发出嗤嗤的嘲笑声,让许妍的脸涨得通红,“好,我记住你了,罗德海,等警察局的人来了, 我看你这个主编还能嚣张到几时?”
她一把甩起自己随身的小挎包,盛气凌人的丢下这句话转身便走。
只是谁也没有真的把她放在眼里,都是搞新闻的,如今市长什么情况别人不清楚,他们这些人可都清楚明白得很,不过是秋后的蚂蚱罢了,只怕也蹦跶不了几天了,要不然市长千金会被她的父母允许嫁给区区一个才子?
也就这种大小姐自己还搞不清楚状况。
结果还没走几步路,许妍就见迎面走来一个男人,他生得十分英俊,轩眉俊目身姿修长,一看就是个美男子。
然而许妍看到他却是瞬间变了脸色,眼底里涌上浓浓的敌意:“沈文?你怎么会在这里?”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她冷声道:“你就是楚萧是不是?《玉堂春》是不是就是你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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