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西沉渐去,冗长的黄昏斜阳照在河面上,橘黄色的星光在水波中荡漾开来,河边小舟靠岸停驻,微冷的风吹着麦浪,“呼呼,刷刷”的响。
万家灯火通明,炊烟袅袅升起,老人小孩围绕在火边烤着火,温暖而炽热的火光印入垂髫稚嫩的眼波里,望着锅里的吃食,口水直流。
家主从竹楼上俯望着还在苦苦找房子的四个伶仃外人。
“几位若是不嫌弃,寒舍可予入住”
顺着声音眺望,一名奇装异服的老者在主楼上与几人招手。
他眉慈善目的下楼迎接远客。
“唉!老莫,你怎么和我抢客人呢?”后面急促走来一位热情的家主对上几位流浪人的视线“几位若是不嫌弃小生寒舍简陋,可前往居住几日,等几位找到满意的住处,再搬出去,小生是这镇上的夫子,这厢有礼了”
“几位,还是去我家住吧!那书生家,可只有两间卧室,总不能让几位挤一个吧!”旁边又来了一位粗壮的大汉,说完还不忘口吐一口老痰。
冰璃雪几人面面相觑,竹染嘴角更是因为那位大哥的一口热情的老痰而抽搐不停。
“小生家是寒碜了一些,但是卫生方面,各位可以放心,我家小娘子每天都有打扫,”盯了一眼大汉缓缓道“我家娘子是北翼国的闺女,远嫁与我后日子虽然不苦,但是时常会想念家乡,娘子好客,听闻有外乡人过来,这不唤小生前来召唤,多有打扰,敬请谅解。”
书生鞠首作揖,连声道歉。
“小生覃涌,大家都唤我覃才子”
冰璃雪打量了一下这位穿着书生长袍,与几位异族的穿着显得格格不入。
似乎知道冰璃雪的注视,覃才子解释道“小生这身打扮乃国家统一发放的夫子装,才刚从学堂归来,未来得及换,娘子便叫小生前来请几位远客。”
众多楼上闻声一一亮起灯火,各种奇装异服在灯火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出奇,与众不同的美,他们骤然出声“覃才子,你家媳妇好客,我们也好客啊!他们四个人去你家住哪里啊?不如来我们家住呢!”
“娘子早已经收拾出几个屋子可予几位长住”覃才子无奈的甩了甩衣袖。
嬉笑声与孩童打闹声浑然一片。
“璃雪……”三个人一同看向手握决定权的冰璃雪,“去哪里住,他们非常热情啊!”
冰璃雪看向竹楼下打闹嬉戏的童叟,内心充满涟漪。
众人寻着她的目光望去就知道了她的决定。
“多谢几位热情的招待”黑鹰给各位家主抱拳行礼,走到老者面前“叨扰老人家了。”
“老夫之幸”老家主喜笑颜开,引着几位客人上楼。
“哥哥姐姐……”玩闹的孩童停止了追逐,开心的围上客人。
“小弟弟小妹妹,你们好啊!我叫冰璃雪,我叫白光莹,我……还有我,我叫竹染”
“他是黑鹰”
竹染指了指黑鹰和围观自己的孩子介绍着
“老人家,打扰你们了”冰璃雪等人逐一给两位老人恭首作礼。
“远行都是客,谁没有难处的时候”老妇人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子
“老人家……”冰璃雪急忙走去搀扶一把。
“爷爷奶奶,小米肚子饿,可以吃饭了吗?”最小的孩童跑过来,摇着爷爷的手,撒娇卖萌的样子,让人怜爱啊!
“我们也饿了,但是阿娘还没有回来呢!弟弟乖乖哦。”
大姐姐抱着弟弟,小手在稚嫩的小脸上哄着。
“您家有三个孩子啊?”冰璃雪看着相亲相爱的姐弟三个人,温柔的光辉涌上眉间。
“四个孩子”老妇人顿了顿“一个大的随她阿娘摘茶叶去了,真是苦了他娘俩”
原来老人家的儿子当卒去了,一年半载也回不来一次,家里的生计全靠媳妇儿采茶为生,二老做不了什么,能做的就是带好孙子,让媳妇儿安心,而后就是种一些菜也能卖点钱,老伴有一双巧手,可以编点竹制品,比如,竹娄,扇子,竹筐,竹耙,等等一些生活用品,自己用不完也可以卖些钱。
听完这些,冰璃雪眼眶灼热起来,雾蒙蒙的晶莹在淡蓝色瞳孔里打转,心里不舒服,酸酸的。
几位何尝不是这样的,说者到没什么感觉,听着有心的落着泪。
“冰冰,他们也太可怜了”竹染止不住抽泣起来。
“嗯,我们不能白住这里”说着白光莹从包袱里拿出一锭银子塞进妇人手里,在火光的照耀下发出耀眼迷人的光辉。
“使不得,使不得”老者拒绝白光莹的好意,“大家都不容易,相信日子会越来越好的”,妇人抹了一把泪,强装笑脸。
冰璃雪慈爱的盯着嬉闹的孩童,不知道在想什么,小巧玲珑的嘴角不断上扬。
“阿爹,阿娘,我回来了爷爷奶奶,我回来了”阁楼下传来嬉闹的声音传上来。
“阿娘和姐姐回来了”弟弟妹妹小跑下楼迎接,稚嫩的笑声在阁楼里沸沸扬扬。
迎面而来的姑娘大大咧咧的摘下头顶上的帽子挂在竹墙上,拍一拍身上的尘土后,左右望着陌生的客人“哟!家里来客人了呀!”
姑娘与这镇上的人穿着一致,百褶裙上秀着花虫鸟兽,几何纹图案绚丽多彩,围腰绣鞋形象简朴和谐。
“多有叨扰之处,请姑娘见谅”冰璃雪俯首作揖,恭迎这里的女主人。
“好精致的漂亮妹妹啊!”妇女绕着冰璃雪转了一圈“只女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姐姐过奖了”一抹嫣红悄然爬满冰璃雪的俏脸,低头不语。
“哈哈哈!”妇女爽朗大笑“大家别见笑,我就是这样的,有朋自远方,几位还未用晚膳吧?”
“阿爹,阿娘,以后家里来客人了,不用等我吃饭,饿了客人可不好”妇女埋怨起二老“尤其是几位如此貌美如花的小姑娘,可不能饿肚子了”
“阿娘,小米也饿了呢!”小娃娃跑过来抱着妇女,可委屈的嘟起小嘴,巴着大眼珠子想要阿娘的安慰。
“好好,我家小米也饿了,要吃饭饭了哦!”妇女亲了一口自家孩子,开口道“大家用饭吧!”
“不用这么客气了”一面拉着一脸不好意思的冰璃雪入了坐
“各位客官,招待不周”老人家夹着**放黑鹰碗里面,吓得黑鹰连忙起身。
“不敢当,老伯伯,您慢用”黑鹰闪身到老者面前,给他夹了好几块肉,才安心下来。
月光渐渐把人影拉长,屋内一片欢声笑语不断,这里的人民质朴无华,热情好客,用过晚膳,孩童已然入睡,家主给客人收拾了几间屋子后,也纷纷入睡。
“几位哥哥姐姐我们就不聊家常了,明早我和阿娘还要起早去摘茶叶呢!去的晚了,财主会生气的”年长的大姐姐担心自家阿娘吃不消,该休息了。
“小欣,乖乖先去睡觉吧!阿娘还没聊够呢!”妇女亲了亲女儿微红的面颊,安慰几句。
“阿娘,不要太晚休息哟!”小姑娘很懂事的入房睡觉去了。
“姐姐……”冰璃雪恍惚道“明早还要去摘茶?不如让我跟着去,你们收留了我们,我们也想回报一下。”
“以后唤我金密吧!”妇女豪爽大笑“你叫冰璃雪?”
“是的”冰璃雪稍微害羞的低垂着脸
“那以后我就叫你雪儿了,哈哈哈哈哈哈,还害羞啊!”
“小姐,冰冰,你怀了身孕,多有不便,要去也是我们去啊!”竹染急得从房间跑出来,握着冰璃雪的手。
“是啊!璃雪,我是一个男人,力气大,可以干活”黑鹰也跨步而来,惊慌的盯着冰璃雪。
“哈哈哈!你们想去看看就一起去吧!免得在这里闷得慌”反手抓起冰璃雪柔嫩如玉的双手“多美的手啊!摘茶叶可费手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不后悔”冰璃雪斩钉截铁的道
“可是,璃雪你怀孕了……”白光莹也急得不行,“要不你就在旁边看着,我们动手就好”
“哪有这么娇气,女人怀孕就应该多走动走动,以后才好生,”妇女握着冰璃雪的手更紧了“我也是这么过来的,生他们几个都是分分秒秒的事,只要不要乱跑,乱跳是没问题的。”
“嗯”得到肯定的冰璃雪更加坚定了要帮忙的决心。
月光渐沉,寒风凛冽。
次日醒来,阳光微漾,日出倒映在河面上,暖意随风席来,山雾朦胧,微妙的歌声作响,蔓延于整个清晨的山谷。
要听姐妹采茶歌 呦咿呦
一层白云一层天 一层天
满山茶树亲手种 亲手种
辛苦换得茶满园 呦咿呦”
“这歌声声色独特,绵长,真好听”冰璃雪听得陶醉其中,赞不绝口。
“这是刘三姐的采茶歌”金密大咧着嗓子嬉笑着“去到茶园有好多人都在唱着山歌呢!可以去看看他们对唱山歌哦,”
“这里的生活真的好诗意呀!璃雪,干活都可以哼着小曲儿”白光莹透着明亮的眸子更加热爱这里了。
“大家无聊打发时间随意唱的”妇女呵呵的咧笑着,边走边给他们发了顶遮阳草帽,每个人拿了一个竹筐系在腰间随着妇女金密的脚步踏上采茶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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