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霄云依着旧路走回去,翻上城墙,底下有人叫:“他在那!别让他跑了!”
喊话的是个士兵,想是先前北征时见过他,不然凭现在的画像技术……呵呵,可别是抓错人了……
心一提,别给发现他跑秦家去了,更别说发现唐宰相在秦家……
突然就发现,自己挺会找死的……
那个士兵眼见要追,只能趁事还没闹大,没人在这附近,瞄准一箭远远射去,然后跳墙上马就跑。
呵……呵呵……所谓将门之子前途无限?笑话吧!
自宋太祖杯酒释兵权,武将,似乎就成了个配角,从来只有在打得天下时风光无限,可等天下安定,历史又交给文人书写……
细数历史,又有多少开国功勋能善终……
能马上打天下,却不能马上治天下;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商……
你让那些出生入死、携玉龙只为寸心报国的武将怎么想?
——老子TM当年都快成烈士了,结果你就这?
那些玩世不恭的君主,还要把这用鲜血染红的千万里江山,当儿戏,千金只搏一笑。
人生而自由,却无往不在枷锁之中。
亲手赐丹书铁券,到头来冰冷冷的诏令一下,过往皆是春花雪月,不复存在,再荣华富贵,又怎不似过眼云烟一般不能长久……
在之前,他就站在那个最高光,天就塌下来也是一个人扛,哪天扛不住了不过就是个死。
但现在,不一样。
他无权放任自己不把命放眼里,现在它不是仅仅属于自己一个人的。
或许万般皆是命,不如人意才是它戏弄人生的本色。
楚霄云眸子淡淡地,回身望着那座城,片刻,冷笑了声,调转马头往远郊跑去。
城内。
秦季璘没什么表情,淡淡地说:“楚肆云与我自幼结交,私情甚好。那场意外说实话我没想过皇上竟会听信某人的话,简直了……他就不知道如果他动了楚霄云他哥他妹,霄云一定会干死他么……”
唐父冷静道:“现在还不好说,其实我怕的是,他一冲动,像这次,真跑来了……谁知道下次呢。”
泰季璘嘟囔:“那你还让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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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这么说……想带我们回去?”唐父问。
楚霄云倚着树,“嗯”了声。
“唐杏樰想你们。”
“可这,朝廷之命在身,说走就走?”
“去个鸟朝廷,就那样?连点……凡是权大,皇帝越戒备,眼红的人越多,可能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楚霄云声音带着点冷,“你说难道当年,我哥,我……爸,不忠心?家里还放着丹书铁券,有个屁用……“
如果没那意外……按人生原本的路线,再好,也不过状元及第考取功名,安安静静地做个忠臣,不依靠任何人……
反正结果再坏也不过一死,一个人最终的归宿而已。
死并非生的对立面,而是作为生的一部分永存。
他没傻到这一点都看不清,也没傻到放着好走的那路不走一定要对着干,他没那个本事。
唐父愣愣地看他。(可能是因为文明用语太过娴熟?)
少年眸里冷冷的,夹着几分乖戾。
“……行,回去。”唐父犹豫半响,说。
他无法否认那段话每个字都是真实的。
“那今晚收拾好金银细软,明儿,摸黑赶路才不会被发现。”
楚霄云一只脚踩着块石头,手里的弓一下下转,眉眼里透着玩世不恭的邪冷。
唐父:……
行吧。
习惯了。
这孩子没拿剑抵在他颈上逼他走就很不错了。
怎么搞得跟抢劫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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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了。”楚霄云跳下马,看见楚尧趴在院墙上。
楚尧欢呼一声,很成功地引起唐杏樰的注意。
“干什……你回来啦?……爸?”
楚霄云笑道:“说到做到。”
唐杏樰佯怒:“可算回来了?你?晋公子追你那么久,然后你把人赶回来?”
“没有下次(就怪了)。”
“信你一回,”说着去搀唐父,“爸,他没干啥吧,比起……?”
唐父笑,“挺好的。”
楚尧一脸蒙地站在院门口。
"你外公外婆,过去叫人。”楚霄云简单地命令。
唐父看见楚尧,瞪了眼楚霄云,“你早说有外孙。”
楚霄云:……
我特么冤死了我。
商翎羽笑着走进来:“霄云,今晚去晋公子那喝酒吧?”
楚霄云倒给面子:“不喜欢喝。”
“偶尔喝喝也行嘛,商翎羽硬拉着他跑了,还不忘回头冲唐杏樰说,“晚上帮你送霄云回来昂!”
楚霄云:……
不是,你们咋想把我灌醉的感觉?还你送回来?
顿时大事不妙的感觉……
------------几小时前~
晋涟阡突然说,“我感觉,某人戏演得很好。”
商翎羽:“?怎么开始怀疑人了?”
晋涟阡放了下笔:“就感觉楚霄云哪……怪怪的。”
“有吗?”
“就感觉……怎么说呢,完全不在乎。”
“奇怪了?”
”就像,早就知道答案的样子。”
“所以?”
"我想问他……”
“可那样他只会说你在狗叫什么。”
“所以我想……”
等他说完,商翎羽挺扰豫的,“你这冒着被他弄死的风险。”
“我乐意。”晋涟阡躲开他的目光。
”……父慈子孝啊,商翎羽高度概括道,”万一他酒量提好的怎么办?再说他好像都不怎么爱喝酒。”
“所以麻烦你喽。”
商翎羽沉默半晌,犹豫:“不会在酒里下药吧。”
晋涟阡笑了,”我又不像能弄死他的样,而且应该是反过来。”
“行吧,我帮,但你现在敢弄什么乱七八糟的……”
“不是啊,怀疑我干嘛?自己人。”
……是哦。商翎羽烦燥地把目光放到窗外,怎么怀疑他会对瓜子下手呢。
要是像这样....
还能信任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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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喝吗?”
楚霄云摇摇头,挺难受地趴在桌上,想吐。
这酒有啥好喝的……还头晕……草……
姓晋的那二货都给他添了二十几杯了……
还不算商翎羽倒的……
起码有,三十多了吧……?
之前怎么没发现那两人这么能喝……
商翊羽抽了抽嘴角,其实……他没喝几杯,晋涟阡是有意的。
他敢说……取问晋某还能见到明天的……月亮吗?
商翎羽扶着楚霄云先走了,走之前给了晋涟阡一个眼神——
他明天一定会弄死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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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杏樰逗弄着鹦鹉,晨光照进来。
楚霄云操揉脑袋:“晕,我怀疑晋好儿子(?)想毒死我,倒那么多。”
“酒劲过了?”
"可能?还有点吧。”
“你不是不怎么喝吗。”
"我知道?一个劲的倒,唯恐我不醉的样,才喝一口 ,立马殷勤地倒满……”
但愿昨晚他没乱说话。
唐杏樰没再说什么,盯着鸟出神。
纵使鸟儿再怎么能说会道,到头来不也只有被锁在金笼里,待在这深深的院里。
不也像那后宫,进去了,再也出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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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翎羽郁闷着,在想昨晚的事。
“怎么样?”
“晕……”
然后他神使鬼差自己也没想明自为什么叫了声……
“瓜子?”
“嗯?”
那个“嗯”……
到底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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