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个夜晚,绾瑶从噩梦中醒来,梦见陆寒在和她告别,说甘愿为了正义牺牲自己。
梦醒后,她一次次去单位询问,一次次在安欣的沉默中将指甲扣进了肉里。
她攥着手机,不知道多少次滑到了高启强的电话号码处,却从未有勇气拨出去。
要说什么呢?
从前他不会因为自己有任何改变,今天也依旧不会,至少,她不问,就还有等待陆寒回来的希望。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高启强竟然派了唐小虎将她接走了。
那是一个有着落地窗的高层建筑,她晕沉沉地被带了上去,也不知道是多少层,只知道从那里看下去,外面的人比蚂蚁还要小。
绾瑶突然觉得有些眩晕,心脏砰砰地跳动着,让人呼吸困难。
高启强站在窗前,背对着她。
“过来看。”
她深吸一口气,走到他身边站住。
高启强侧头看她,视线落在她明显凸起的小腹上,顿了顿,看向了窗外。
“之前来过这座城市吗?”
“没有。”绾瑶轻声回复道。
高启强递给她一个望远镜,示意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那里是码头,每个方形的集装箱里都是要运往各地的货物,这里二十四小时都有工人在装卸。”他背着手,不慌不忙地说道:“王力就在做这个。”
绾瑶心中一跳,犹豫了几个来回,开口说道:“高叔叔,你知道陆寒去哪了吗?”
高启强看着她笑得和记忆中一样温暖:“知道啊,他来找王力了,现在就在路上呢,不出半个小时应该就会到这里了。”
绾瑶突然头晕,她不得不撑住了落地窗,站稳后却发觉自己的嘴唇都在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从小就倔,现在长大了,又找了一个这么倔的男人,让我说你什么好。”高启强示意手下搬来椅子,绾瑶却摇头不肯坐下。
高启强接过刚倒好的温水,塞到她的手里:“坐下,你是孕妇,我不和站着的孕妇说话。”
无奈,绾瑶只得坐到了椅子上。
“你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高启强问。
当然有,绾瑶心中默默地回答,可她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用力地抓着自己的衣角,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你可以......陆寒他......”
“扔下怀孕的妻子,生死不明,这也是一个男人能干出来的事吗?”高启强说:“作为惩罚,他今天理应永远留在这里!”
“别!”绾瑶眼眶红透,伸手想要去抓高启强,却被身后的人按住坐回了椅子上。
高启强挥手让人都退下去了,他走到绾瑶身边,扶着椅子轻声问她:“瑶瑶,我和你说过的,听话,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不好吗?”
“我也想的。”绾瑶垂头,一滴泪悄无声息地浸入衣料之中,“可是我不忍心阻碍他实现理想的脚步。”
“但他却忍心让你殚精竭虑,夜不能寐。”
“这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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