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后第五年的初夏
杏寿郎的身体好似打开了某个开关,流逝的生命力再也锁不住了
他整日的咳嗽,疼痛在他身体的每一处角落奔腾
唯一的一只眼睛也时常看不清东西
杏寿郎总是摸索着,挥舞着他干瘦的左手想要抓住什么
而每次在抓到猗窝座的手时,他总会放下心来露出笑容
炼狱杏寿郎不疼,我没事。
他总是这么说,可猗窝座怎么可能相信他的话
恶鬼只能尽全力照顾他,甚至晚上都在为他擦拭咳出来的血块
——————
在盛夏到来之前,杏寿郎忽然提出要去看看他们当年一同战斗的那片山坳
猗窝座不想他在半路上出事,杏寿郎倔强地拽住他腰间的刀锷,视线模糊的右眼死死盯着他
炼狱杏寿郎带我去。
槙寿郎走过来,拿来儿子的衣物,为恶鬼做了决定
炼狱槙寿郎:带他去吧,早些回来。
猗窝座强忍内心的痛苦,背着杏寿郎来的那片山坳
当晚的月光非常明亮,杏寿郎在山脊遥望远方他们战斗过的痕迹,轻声笑了
炼狱杏寿郎真想与你再打一场啊。
青年低声道
炼狱杏寿郎那样的畅快,那样的纯粹,谢谢你肯定我的实力,猗窝座。
恶鬼一句话都说不出,只觉得自己背上的猎鬼人随时都会消失
他们来到山巅的庙宇,猗窝座却下意识紧了紧手臂,身后的杏寿郎感叹道
炼狱杏寿郎它也离开了啊。
猗窝座望着倒塌的庙宇,颤抖着声音说着
猗窝座:杏寿郎,我们回家吧。天马上就要亮了。
炼狱杏寿郎你也开始胡说八道了啊,猗窝座。
杏寿郎捏了捏他的脸,语气里没有责怪,只有无尽的温柔
炼狱杏寿郎嗯,我们回家,天马上就要亮了。
——————
又过了一个月
他再也坚持不住了
杏寿郎在盛夏的夜晚醒来,他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捏了捏猗窝座的手
猗窝座:杏寿郎?
身旁的鬼立刻就醒了过来
猗窝座:我在。需要我做什么吗?
炼狱杏寿郎现在几点了?
杏寿郎问
猗窝座:三点半。
猗窝座扶他起身,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
杏寿郎思索片刻,弯起嘴角,露出猗窝座熟悉的笑容来
炼狱杏寿郎我们一起去看日出吧。
杏寿郎听到猗窝座的轻笑,那样的温和,那样的欣喜
亦如最初他们在林间战斗时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愉悦与亢奋
猗窝座:好啊。
猗窝座抱杏寿郎,来到了向阳的那条走廊上
炼狱杏寿郎记得你之前说过,把那些照片做成了相册?
猗窝座:嗯,已经全部放好了,一共有三本,你还真是爱拍照啊。
炼狱杏寿郎那是,那些美好的回忆就要摘录下来嘛。不过可惜,我们应该去照相馆或者找别人为我们拍一张合照的。
猗窝座:我们可是差点就失去了相机哦,杏寿郎。
炼狱杏寿郎哈哈,我记得。是那次吧,在关西的时候,明明希望别人帮我们拍一张合照,相机却差点被偷走。
猗窝座:杏寿郎用小石子直接打死那人的手骨,下手太狠了。
炼狱杏寿郎你也好意思说这话,我那是太久没战斗,一下掌握不好力度。
炼狱杏寿郎倒是你,送他去治疗的时候,我可是看见了,偷偷卸掉了他的肩膀吧。
猗窝座:后面不是接回去了。
炼狱杏寿郎我也见到了,你采取了最痛的方法,真是恶劣啊。
猗窝座:杏寿郎还把我骂了一顿。
炼狱杏寿郎该骂。
猗窝座:是是……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天也逐渐亮了起来
炼狱杏寿郎猗窝座,你能握住我的手吗?
猗窝座:这样?
炼狱杏寿郎嗯,这样就好。
他几乎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说了太多的话,声音都暗哑下去
炼狱杏寿郎真好啊,你的手真暖和。
那是因为你的体温太低了。
猗窝座没能说出这句话,他只能靠近杏寿郎,将那只无力的手紧紧握住
他们不再说话了,任何语言都苍白无力
天边,那团金红色的烈焰熊熊燃烧着,带来无尽的温暖与光明
温暖的阳光照耀在杏寿郎身上时,他手中一空,没能握住任何东西
可他还是笑着说
炼狱杏寿郎今天真是个好天气啊,猗窝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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