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生如故51: 回家

果不其然，这一夜果真有动静。不过这个动静不是冲着周生辰和悠悠来的。

在看见杨邵将之前跟自己称兄道弟的家伙一刀割喉的时候，周生辰和悠悠确实有些没料到。直到看见他跑出去一个人溜之大吉的时候才互相交换了下眼色，彼此也就释然，是这家伙能干出来的事。

那杨邵行了凶，二话没说，完全没有一丝故人见面倾谈几句的意思，拿起包袱拔腿就往屋外跑！

悠悠见人跑了，看了眼周生辰、见他没有出手的意思，也干脆目送杨邵离开。

可没想到这家伙刚跑出去才到院中、就被一拥而上的南辰王军给扎扎实实包了个圆。

见到去路被劫，杨邵知道自己栽了、认命的站在原地束手就擒，乖乖的被捆了个结实扔在了周生辰面前。

杨邵一脸黑线跪在地上，一抬头就对上周生辰阴沉的脸，他反应还算镇定。

小南辰王·周生辰：为什么要救刘长善？

杨邵：他举荐过我，在我最落魄的时候。

小南辰王·周生辰：那你为什么要杀那个人？

杨邵：雍城被围，他里通外敌、出卖刺史！出卖同袍！

小南辰王·周生辰：所以，你明知会得罪本王，还要冒死潜回关里，就是为了杀了他。

杨邵：不错！

小南辰王·周生辰：你可以走了。

杨邵：啊？

杨邵：我威胁过你，你不想杀我？

小南辰王·周生辰：今夜你为忠义杀人，若我趁此机会把你带回西州，怕是因为无法告慰死去的刺史和雍城捐躯的将士们。

周生辰一个手势，杨邵立马被松绑，脸色依旧不敢相信的表情看着周生辰。不过他很快就叩谢不杀之恩、飞快离去消失在大雨淋漓的夜色里。

小南辰王·周生辰：再过一会就天亮了，要不要睡会？

悠悠你不睡我也不睡了～

小南辰王·周生辰：你天亮还要赶路。

悠悠那你陪我一起休息会。

小南辰王·周生辰：好

周生辰走到一处稻草垛上坐下，朝悠悠伸出手，牵住她慢慢走过来，让她窝在自己怀里舒服的靠着后还细心的给她盖好身上的披风。

小南辰王·周生辰：睡一会吧，天亮了我叫你。

悠悠像是懒洋洋的猫窝在他怀里，鼻尖里都是他好闻的气息，还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眼皮子有些沉了。

悠悠好……那你喊我……

小南辰王·周生辰：嗯…

看着怀里迷迷糊糊睡去的悠悠，周生辰温柔的笑了笑，将那一丝乱了的青丝拨去，低头看了许久。怎么看都令人欢喜。

欢喜着欢喜着，心中许久未曾有过的一种熟悉感萦绕在周生辰心头。

这种感觉让他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孩子时期似的，那种心爱之物必须握在手中，占为己有的冲动自从他懂事之后就再也没有过了。

不是他无欲无求，而是自己的克制令他早早就褪去了孩童的天真。

为人师、为人将，都像是一道枷锁，锁住了他为数不多的欢愉。只留给他隐忍和坚韧做盔甲将自己层层包裹起来。

可现在看着怀里的女子、周生辰却想将心中的隐忍放下，让自己最鲜活的欲望直白一次。为自己、也为她。

这个女子就是他最想要霸占的东西，唯一也是最后一次的放纵。

小南辰王·周生辰：再等等，很快，我就来娶你。让你成为我的，唯一的王妃。

睡着的悠悠没有听见他的低喃，只是往他怀里钻了钻。令周生辰的心软成一汪水。

都说美色误国，周生辰这会感受的很深刻，他低头忍俊一下，自嘲的摇了摇头，感叹道。

小南辰王·周生辰：原来，小南辰王也有做昏君的潜质啊……

……

……

第二日清晨，下了一夜的雨总算停了。

悠悠和周生辰回府，各自洗涮换了身衣服又用了些吃食，总算是缓了缓一夜的疲倦。

悠悠我走了，你要记得想我。

小南辰王·周生辰：好，你路上小心。

悠悠我会尽快办完事回来。

小南辰王·周生辰：我就在西州、哪里都不去。你不必心急。

悠悠好……

悠悠和周生辰依依惜别，一步三回头的离去，直到马蹄踏过一处拐角，再也看不见那个修长的身影之后，还楚楚可怜小女人模样替换成执着的冷峻坚毅！

中州这一趟必须成功！

三名暗探跟着悠悠一路直插中州。在策马扬鞭两日后终于在日沉之时到达中州城外。

趁着夜色，四人换了身玄色暗服，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皇宫。

在众多大内侍卫的眼皮子底下成功找到关押地牢、迷晕了看守的人员，站在了已经昏迷在牢房里的谢崇面前。

谢崇被太后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自生自灭，已经浑浑噩噩病入膏肓不知是何年月。

当他睁开眼看着眼前的悠悠，还以为自己病出幻觉了！直到悠悠开口喊出自己的名字，他才瞪着眼睛一脸不敢相信、颤颤巍巍的开口！

军师谢崇：陌……陌家主？

悠悠军师、好久不见。

军师谢崇：我…我是不是……要死了…都出幻觉了？

悠悠不是幻觉，我来看你了。

军师谢崇：可是…这里是地牢……

悠悠那又如何？我还不是站在你面前？

悠悠谢崇，你曾说过，死了也要回西州。如今还愿意吗？

军师谢崇：做梦都想啊……

悠悠好，那你按照我说的做，我保证你活着回西州。

军师谢崇：什么！？

……

当天夜里，中州的雪下得格外厚，滴水成冰！

地牢里冻的人脚趾头都没了知觉！那些看守地牢的家伙看着枯草上的谢崇趴在上头不知死活，也懒得过问，只想找个地方温一壶热酒暖暖透着冰渣子的肠胃！

等到牢里安静的没有一点人气似的时候，谢崇从枯草堆里缓缓抬起头，苍白犯着乌青的嘴唇干裂出一道道口子，可他的眸子里却有着区别于一身死气的生气！

那里面燃烧着最后的信念！回家！

从破旧的衣襟里掏出一只紫檀木的盒子。那是悠悠离开地牢时交到他手上的陌家密药。

小心看了看四周，谢崇打开盒子看见里面的“密药”。

一打开盒子，散发着独特药香的东西进入了谢崇的视野。

这个奇怪的东西就是陌家的密药？谢崇一脸疑惑不解。

质地柔软，触手微凉。像是一块菌类？或者、肉类？

谢崇耳边响起悠悠吩咐的话。

只要吃了它，就会假死七日，七日之后就会自然醒来。

等到他醒来的时候，就是回到西州的日子。

真的可以吗？

谢崇即渴望又害怕，他早已准备好死在中州魂归故里，突然能有活着回家的机会，让他原本死寂的心再一次剧烈地跳动起来！

谢崇抬头看了眼高处昏暗墙壁上那一方窗口处飘进的雪花，苍老憔悴的脸上重新绽放出笑容，眼中含着泪花喃喃自语。

军师谢崇：回家……终于…可以回家了……

……

翌日，谢崇卒于中州地牢。

消息很快就传到西州。

周生辰闻讯先是一愣、随即就是沉默……独自一人出营而去……回来之后就决定前往中州接回谢崇遗骨归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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