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的电流音于耳畔徘徊,跌宕起伏的失重感,恍若身处人潮汹涌的嘈杂集市,但一切转瞬又静了。
他慢慢抬起眸。
不知此刻究竟是身处何地。
蔚色的水流呈不清晰的脉络,透亮的水母伴成千上万晶莹的微生物。
就好似他正被一整块纯白的琉璃簇拥。
指尖微颤,具体的感触却不真实,白糖艰难的调整身体,迷惘转过头,好像有什么在努力剥开阻挡向他靠近。
“不要拒绝我……白。”
亲昵的呼唤,裹着悲伤和祈求,心上无涟漪,少年将额头倚靠屏障。
“你是谁?”
凉意之后唯一的温暖,白糖脖颈的铃铛点缀一声脆响,时隐时现的十二个红玉珠缠成圈。
被硬物划出伤口的那双手抚上脸颊。
“我不知道。”
他自喉咙挤出低低的磁音,在将他拥入怀时零星染一分好心情的满足。
“但你是我的全世界。”
“警报,警报——”
封闭的圆柱,液体里面的人紧皱着眉,下唇要出一串猩红的血线,室内的红灯疯狂闪烁。
高楼动荡,地板的尸体犹存,少年慵懒打了个哈欠,精致的面容勾勒一分愕然的疲惫。
“就不能让我好好做个梦么。”
碎碎念的低喃。
天花板吊着灯,灯旁萦绕一只翅膀似高级绸缎的漆黑飞蛾。
又或者那更像是一只迷路的翩翩蝴蝶。
好饿。
醒来正值午后,比起清晨更为厚重的阳光透过窗,肆意散在缩入被褥色白糖身侧。
意识回暖,勉强控制着尚还有些痛楚残留的脑袋。
床头柜浅金的台灯,暖光亮着,但房间顶上空无一物。
屋外传来细碎的争吵,努力拾起所剩不多的气力坐起身,一条柔软的黑色长带垂落。
他好像做了一场很长的梦,但他记不清梦里不掩依恋的那人。
他的头发好像长长很多,角落斜靠的方形镜短暂映出他的倒影,光着脚点地,站稳比想象中要简单。
翻翻拣拣挑出一把古朴绣花的木梳,撑着椅,白糖捻了两缕发,交汇部分于结点向内绕过一圈。
他用那条莫名其妙多出的丝带在其上打了个蝴蝶结固定。
也不是说他就这么用了来路不明的东西……只是一点直觉,这是梦中的他所赠予之物。
“所以我说这只是意外……白糖?”
到膝的薄衬如裙,打开门,突兀觉得门外两人有些陌生的白糖眨眨眼,迟疑道。
“武松,悠狸前辈,额,中午好?”
气氛肉眼可见有些尴尬,武松率先打破沉默,一把按住他的肩膀,上上下下一番打量。
“丸子,你可算醒了,感觉怎么样,有特别不舒服的地方么?”
天知道他在看到白糖直挺挺倒在地上的时候有多害怕。
还有那个瞬间就消失的雾影,冰冷的红眸充斥满是偏执和敌意。
“我嗯,除了有点没力气外都很好。”
迎面递过去一个令人心安的拥抱,叉着腰,少年明媚一笑。
“……你啊。”
松口气,武松弹了弹他的脑门。
“大飞在厨房守着,你睡了将近两天,悠狸前辈带你去他那儿要点吃的。”
“两天?!这么久,等等,为什么不是武松你带我去。”
纯粹感到些许讶异及疑惑罢了,但转而又意识到这句话容易引起误会,白糖忙招了招手。
“我不是不想和悠狸前辈一起去……”
压下嘴角的悠狸安慰般拍拍面前人慌张乱摆的小脑袋。
“放心,我明白你的意思。”
“不过,武松这几天都要在班主婆婆那儿解释情况及报告森林的异常,暂时没机会在这儿停留太久。”
他的心情很好。
“所以,最近可能都要委屈白糖和我一起行动了。”
“吃完饭后,我们还得去趟荣光的住处。”
树梢的乌鸦借用树荫掩盖自己,瞳孔清晰印出长廊之上的少年。
半晌,它抖动翅膀,抖落几片叶,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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