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真相

“我不再欠你，母亲……”

比比东眼前蒙上了一层雾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却荡响在整个嘉陵关上，一遍一遍回响在比比东的脑海里

至此，世上再无天使一族

呼吸随着时间静止，这最后母亲吞没在凛冽的冷风中，牵动了比比东的心――自己是何等亏欠她

风吹乱了她鬓边的碎发，打乱她心中的思绪，残阳落下的光透过二人，比比东没有再去唤千仞雪的名字，眼中含着的的泪水就在下一秒滑落，目光流转间闪过一丝复杂，下一刻空洞无神

她苍白的手一点一点擦拭着千仞雪脸上的污痕血迹，原来自己从来都没有好好看过她啊，哪怕一眼而已

比比东早已猜到了结局，修罗审判降临，千仞雪的死是必然，作为母亲她心中固然不愿相信，但最终选择了认清现实

面对女儿的死，她并没有失控，这让台下的唐三都感叹，比起放声大哭的场面，比比东沉默不语，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的模样，却凭空生出一种悲凉，更令人感到惋惜

这大概，便是出于母亲的无力吧

比比东看着千仞雪，眼中分明无神，却莫名呈现出温柔，这样的情感，不知已遮掩了多少年，她看了很久很久，突然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将千仞雪的脸贴在胸前，让女儿紧紧靠在自己身前，仿佛那样就不会失去她了

“唐三，你赢了”

语气平静，没有不甘

“前辈承让，我很幸运”

唐三这一番话倒不是自谦，若不是比比东将他击杀一次，他也不会误打误撞继承了双神位，不然，他必定不是她们的对手

比比东嗤笑一声，十分平淡地说：“小刚说过，运气本身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我小瞧了你，雪儿已经陨落，你是神，看得出我已经没有精力与你抗衡，能不能把小刚叫来，我有些话必须说”

唐三转身望向远处的嘉陵关城墙上，柳二龙化出武魂真身带着玉小刚飞来

不过下一刻，就出现在了比比东跟前，柳二龙已化为了人形，她握紧拳头，或许是想到了灭门的家族，满目的怨恨，却始终一言不发

大师望着眼前的比比东，脸上尽显悲恨，可眼中的情绪又是那样复杂

“比比东，你还不明白么，看看这血洗的嘉陵关，你真是个疯子……”

大师几乎每一句话都说的咬牙切齿，特别是最后一句

“哈哈哈……”比比东仰天长笑，听出的却是凄凉自嘲

“呵…对，我的确是个疯子，在离开你的那一刻我就已经疯了！……可你还记得，我以前是这个样子吗！”

“从前的比比东已经死了……”

大师颤颤地说了一句，眼泪已顺着眼角流下

“是啊，死了，早就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但是小刚，你知道我的苦衷么？”

“苦衷？你能有什么苦衷！你灭掉蓝电霸王龙家族的时候可曾想过小刚的感受？满门抄斩，可是一人都不留啊！”

在一旁的柳二龙再也忍不住，她厉声呵斥道

比比东冷笑一声，不屑地说：“你以为我像你那么懦弱吗？小刚被家族羞辱，排斥，你能为他做什么？……况且，没了家族的阻拦，你们，还有什么顾虑”

“就算家族对我如何，也轮不到你来做主！”

面对大师的吼叫，比比东没有再跟着失控，她低头顺手理了理千仞雪的发丝，像是怕吵到她一样，抬头那双腥红的眼眸正好对上大师的脸，她异常平静道：

“我叫你来，不是来讨论这个的，玉小刚，你不是很想知道为什么吗？好，我告诉你……还记得我跟你决裂的那天吗…………”

落日的余晖照着比比东的侧脸，美出一种凄凉，她一脸平淡地说出当年的真相，眼中的神色尽数是沧桑，在场的各位都惊讶了

谁都没有想到，这位铁血教皇背后的故事竟是那样凄惨

比比东再一次低头看了看千仞雪，她感受到千仞雪身体冰冷的温度，又抱紧了些，这是她此生唯一感到亏欠的女儿：

“这是我的女儿，我和他生下的女儿，我一直以为我是对的，可就在唐三使用那观音泪攻击，她将我推开的那一刻，我才发现自己错了，无论如何，孩子都是无辜的……”

仇恨对于比比东而言，已经模糊了

那道金色的影子埋藏在深不见底的心海，教皇心中有个位置，安安稳稳地放着她，却从不昭示

她有一瞬间像是疯了般想替千仞雪挡住那一击，可始终来不及，当看到修罗审判刺穿千仞雪的身体时，她的心跟着停止了一刻，蓦地发现自己有多怕

她长叹一声，眼角又是落下一滴泪

“我做了太多的孽，但这些，乃我一人所为，与胡列娜无关，唐三，我最后，求你放过娜娜，她没有可能威胁到你了……”

唐三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点头答应，他知道，胡列娜的本性是有善意的，只是所处的立场不同，他虽无法原谅比比东犯下的罪恶，但也同情于她的经历，毕竟，这并不完全是她的错，再而言，比比东虽然不是个好人，但是个好老师

看着唐三答应，最后的牵挂也算是放下了

“动手吧……”

唐三挥起手中的海神三叉乾，他狠心闭眼，可就在这是，一双手的温度传来，唐三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老师，你……”看着大师，唐三欲言又止

“小三……”

“你这是做什么？我不需要任何人可怜了，玉小刚，和柳二龙好好在一起吧，你我的前缘，就此结束……”

还没等玉小刚说完，比比东先开了口

城墙上的胡列娜感到不对劲，她近乎疯狂地喊道：“老师，你要做什么？！”

比比东顺着声音望去，眼中并没有透出绝望，而是流露出温柔的笑意：“娜娜，好好活下去”

语音落下，比比东将千仞雪放在了一旁，眼中闪过一丝不舍，但很快，她手中化出了黑暗魔镰，下一秒，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比比东已自断筋脉，手中的魔镰也击穿了心脏……

胡列娜瞳孔一阵收缩，她正疯狂地往这边赶来

“老师，老师！”

黑红色的血不断溢出来，比比东已经感受不到痛觉

她颤抖的手上发出一展柔和的光芒，身体顿时失了重心，她倒退几步倒在了千仞雪身旁

“小东，小东！”一旁的大师唤着比比东，爱过也恨过，最终还是自己错了，这如何能接受

炎追着胡列娜过来，胡列娜看着比比东，已是泪流满面，一时无力瘫软下来，炎赶忙扶起

“……老师”

武魂殿第一任女教皇比比东，卒于嘉陵关前

最终，比比东最终选择解开执念，了结了自己的生命

千仞雪也选择了放过自己，与母亲和解，她这一生，不再亏欠任何人

可是，她真的放下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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