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觉不觉得斑最近有点奇怪？”宇智波刹那戳了戳火核，认真道。

  “怎么个奇怪法？”火核问。

  “沉闷了好多，都不和我们说话了。还有，一提到泉奈就极其紧张，生怕泉奈出什么事。”

  “好像是。”火核摸着下巴，回忆了一下。

  “是吧是吧，不过这倒没什么，斑那家伙本来就是一个超级弟控，不过真正令我不爽的是——”

  刹那摆出扭曲的表情，顿了一下接着道：“这家伙最近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吗，厉害了这么多！明明大家都没开眼，他的实力以前只能甩我一条街，现在可以甩我三条街！”

  “噗—”火核笑了“你只是嫉妒吧。”

  “啊咧，我才没有，明明我也很厉害！”

  “行了，斑来了，你就少发几句牢骚吧。”

  火核向着远远走来的斑招手，他不像刹那那样会有时小心眼的嫉妒斑的能力，相反，他很尊敬这个出色的少族长。

  斑招手回应，他的手里提着一袋米粮。

  走进了，他对火核说：“不好意思现在来打扰你们，但是父亲已经决定转移阵地，防御千手的进攻了。所以我们现在需要去帮他们转移物资。”

  “奇怪，”刹那疑惑道“族长没有吩咐我们去帮忙啊？”

  “是我临时决定的。阵地转移前物资补给是最重要的，他们已经去物色地块了，希望你们能够帮助我。”

  “好的，我们收拾一下马上去。”

  不等刹那说话，火核立刻答应。

  “麻烦了。”斑说完就提着米粮走开了。

  “瞧瞧，他都把自己当族长了。”想到抗重物可是个苦差事，刹那的脸皱成一团，不满道。

  “不，我觉得斑说得很对。转移阵地，物资先行，他的决策并没有错。”

  刹那轻哼一声，表示不服。

  “我不管你怎么想，但我觉得斑并不仅仅是变沉闷了那么简单。”火核看着斑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他变得成熟了——和我们这个年纪根本不符的成熟。”

  甚至是变得沧桑。最后这句话火核没有说出来，这只是他的感觉，但他并不能确定。宇智波一族一直注重情感，这使他们对情绪很敏感，别人脸上任何一个微表情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可是……斑的这份沧桑又从哪里来的呢？火核并不知道。

  他注视着前方，风吹着枯黄的秋草舞动，天地苍茫，一望无际的远方只剩斑一抹寥落的背影。

  摇摇晃晃，好像在风中挣扎。

  “火核回来啦——怎么流了这么多汗？”

  火核母亲帮火核把护甲褪下来，有点疑惑。

  这孩子不是说和刹那出去放风了吗，放风应该不是个重活吧，怎么火核看起来像是累坏了的样子。

  “不是的，母亲。是少族长让我们帮忙转移物资，搬了些重物。”火核摊开手，一个白瓷小药瓶出现在手心。

  “他说这是谢礼——父亲经常受伤，这个药止血效果很不错，我和刹那都有份。”

  “哎呀，斑这孩子……”火核母亲苦笑一下，无奈的摇了摇头。

  战争年代，物资紧缺，药物和粮食都是硬通货，想买都买不到的东西——这一小瓶药一看就价值不菲，估计是田岛交给斑紧急时保命的东西。

  “罢了，你收着吧，以后好好报答人家”

  火核母亲想了想，又嘱咐道：

  “还有，以后少族长让你帮忙你就要帮，别收人家东西——少族长的命令就是族长的命令。”

  “是，母亲。”

  就算母亲不说，火核也知道这瓶药的价值。

  “斑这孩子让人心疼啊……”火核母亲喃喃道。

  小孩子都可以看出来的事，大人们当然也都可以看出来。这段时间斑表现的就像是一个成熟的族长一般，大到指挥大家紧急避难，小到帮忙转移物资，一举一动之间，毫无稚气。

  火核母亲甚至觉得这段时间斑失去了一个孩子该有的鲜活，稳重的有些失真，成熟的让人心疼。

  “你们还都只是孩子啊……这该死的战争。”

  不像火核家里一片祥和的气氛，刹那拿着那瓶药回家的时候，差点没被自家父亲打死——父亲以为他去偷了族长的东西。

  刹那解释说那是少族长给的，刹那父亲也不相信，那瓶药刹那没见过，自己还没见过吗？！

  都少钱的东西，就这么轻易送出去了？！这玩意儿可是战场上保命用的啊！

  抓着刹那就是一顿藤条炒肉。

  末了，他还是让刹那收下了这瓶药。他对刹那的嘱托和火核母亲几乎一样

  “斑这孩子……罢了，刹那，以后好好听少族长的话。”

  刹那不理解。

  不过刹那晚上睡觉的时候根本没法躺着，只好趴着才不会压到自己可怜的红肿的屁股。从被褥下掏出那一瓶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一瓶破药值多少钱啊？！害得自己白挨一顿好打……

  这么想着，可是他心里多少有点不是滋味，父亲说是很贵重的东西……自己只是帮忙搬了些东西，怎么就给了自己呢……真是的，斑这家伙，值得么？

  傍晚的时候，斑把泉奈叫到自己身边来。

  马上到晚饭时间了，母亲今天为了奖励斑帮了父亲的忙，给兄弟两人做了豆皮寿司，香味阵阵飘出。

  泉奈的鼻子动了动，有点馋，但是哥哥在叫自己，所以还是过去吧。

  斑把一个白瓷小瓶放在泉奈手里。

  “不行，哥哥，我不能要！”泉奈急慌慌道：“这是父亲交给哥哥的，很重要的东西！”说完就急着要把瓶子往哥哥手里放，但是又害怕自己失手打碎，手足无措。

  但是斑把泉奈握着药瓶的手握住了。

  “泉奈，哥哥不在的时候，自己受伤了就用这瓶药。”

  他摸了摸泉奈的脑袋，嘱咐道。

  “可是哥哥经常上战场，经常受伤，泉奈又不像哥哥那样冲在前线。”

  “乖，听哥哥的话，你会用到的。”

  “那哥哥怎么办，今天我看到哥哥把剩下的两瓶给别人了。”泉奈还是不愿意乖乖把药收下。

  泉奈嘟着嘴，真是的，哥哥干嘛要对别人那么好，从来都不顾自己的安危吗？！

  斑没说话。

  秋天的傍晚已经有些寒冷了，残阳裹挟着夕云，天幕如同泣血，晚风吹起了斑的头发，他看着泉奈，脸上展开一个似哭似笑的表情，一字一顿道：

  “我啊，还不如死了好。”

  “尼桑！……”

  屋里传来母亲唤他们吃晚饭的声音。

  斑拉起泉奈的手往屋里走去，那瓶药被泉奈懵懵懂懂的收着，他惊疑不定的抬头看自己的哥哥，发现斑的表情已经恢复正常了，就好像刚才那一幕从来没有发生过。

  哥哥……真的没事吗？

  田岛今天心情很好，他已经将阵地转移完毕。他还夸斑，说自己的儿子真是长大了，原本要两三天才能完成的转移，多亏了他叫来自己的伙伴事先帮忙转移物资，转移今天一天就完成了。

  母亲也笑着附和，说多亏了斑指挥大家紧急避难，才让千手的偷袭没有得逞……

  然而，泉奈发现哥哥根本没有在听父母亲的夸奖，他似乎并不在意。就连平时喜欢吃的寿司，母亲夹起来放在他碗里也不曾动过。他只是拿着筷子，看着壁龛上供奉的兄弟的牌位出神。

  好几天都这样了……哥哥到底怎么了？

  斑对于父母来说不仅仅是一个儿子，还是一个肩负重任的少族长，而对于泉奈来说，哥哥仅仅是哥哥。

  比起少族长肩上的责任，泉奈更关心哥哥有没有好好吃饭。

  晚上，泉奈非要赖在斑的怀里不让他回自己的房间睡觉。

  斑一脸无奈宠溺的看着自己这么大了还要撒娇的弟弟，笑问：“怎么了，泉奈这么大了还怕黑吗？”

  这样说着，他倒没有拉开弟弟拽着自己袖子的手。

  “哥哥别走……”泉奈已经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还紧紧抓着斑的袖子不放。

  “好了，睡吧睡吧，要不要哥哥给你唱小时候的摇篮曲啊？”

  斑失笑，轻轻拍了拍泉奈的背，给他盖好被子。

  “哥哥，变了好多……”泉奈迷糊中拽着斑的袖子，说道。

  “感觉哥哥好难过，好像会消失一样……”

  “尼桑不要走……”

   泉奈终于彻底睡去，松开了抓着斑的手。

  斑吹灭了蜡烛，轻手轻脚的离开了泉奈的房间。

  他在回廊上走走停停，看着夜晚漆黑的天空出神。

  这是一个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的夜晚，但前世如血的月犹在眼前，现在一时的平和美好就像一场梦，梦里梦外只有他一个清醒的，痛苦的人。

  是否该了断前缘重新开始，他不知道……是否该稍安勿躁不进不退，他也不知道。

  他害怕进一步泉奈就会像前世那样死在他眼前，又害怕退一步再次回归到那个搭上宇智波全族的谎言里。

  该怎么办啊，千手柱间，我该怎么办……？

  自己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啊……

  呵，又想到你了，千手柱间……

  真是……

  现在的我，跟你相识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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