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感觉自己衣领被谁向后一拽,随即他感受到对方发梢上夹杂的硝烟味和洗发水的甜香味,对方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机会,直接扣住他的后脑勺,深深一吻。
另一只握着枪的手直指由川佐的心脏。
当着她的面宣告主权吗?
由川佐在那一刻感觉被狠狠打了一拳,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雨水已经打湿衣领,她站在雨中茫然无措。
啊,我真傻……你不应该早就发现了吗?在波洛咖啡店时她就已经隐隐约约看到威廉颈部没有遮住的痕迹。
她的内心一阵苦涩。
————
*以下皆为第一人称(威廉)
我爱他吗?当然,很爱很爱。我爱他像绸缎一样光滑的银发,他墨绿色的眼睛,他冰冷地像一月湖水的唇角。我贪恋与他每一次的相处,希望得到他的赞赏,所以我不断向上爬,脚底尽是暗红色的鲜血——直到与他齐平,这样,我就能成为他的搭档,他势均力敌的朋友。
可是,不管怎样,我都说不出埋藏在心底的那三个字。每当发出第一个音节时,剩下的话全都被嚼碎,咽下去,如刀割般刺痛我的喉咙。我说不出来,我不敢说出来。
他附在我耳边说:“Martini,你对我到底是什么感情?”
爱。
当然,我没有说出来,我开始逃避,一味地逃避,我希望自己能像重获自由的小鸟飞出这种该死爱情的束缚,扯断勒在我身上的一根根银线。我渴望自由地去爱,而不是像现在——
我被关在地下室,被囚禁,被手铐锁住。而我的面前站着一个陌生的人,暗淡的光线照在他身上,染上一层青铜色,四周的墙壁被镀上银白色。
“我恨你。”我听见自己这样说。
不,我恨的应该是我自己。
我很狠我的懦弱,我直面不了我和别人的不同,我无法成为正常人,我没有办法正常地去爱一个人。
“我说过的,我会永远把你锁在这里。”他将后面几个字说得很重。我抬起头,看到他闪烁着欲望火花的双眼,似乎其中的烈焰会将我吞灭。
我开始挣扎,手被手铐划开,温热的鲜血扭扭曲曲地从手腕处流到手臂。无济于事。
而他沉默地看着我。
不,不是,他不是我认识的人。
我质问他为什么,最后口干舌燥,他喂了我一口水。胃里好像有一群蝴蝶,飞鸟在撞击着我的胸膛,我感到一阵恶心。
光线变得更加昏暗,我才发觉已经过了一天。我听到雨滴打在屋檐上的声音,时间似乎被无限拉长。精神开始恍惚——我好像已经飞出了牢笼,我来到大街上,雨水落在我的头发上,眼睛上,一丝凉意浸透遍全身。雨啄吻着我的嘴唇,用它特有的温和轻声说:“不要逃了,你逃不走的。”
我只是获得了片刻的自由罢了。琴酒将我硬生生扯回残酷的现实。
“爱是什么,琴酒?你爱我吗?你爱我什么?”头疼欲裂,我神志不清地向他问,“爱这副精致的皮囊吗?哪怕这光鲜亮丽的外表底下是腐烂扭曲的灵魂吗?”大脑好像快要被人撕成两半,疼痛难忍,冰凉的泪水从眼眶中流淌而出。
我想要将惹人嫌的泪水硬生生地憋回去,可是没有用。
我才发现,原本那个杀人如麻,自恃清高,冷漠无情的人其实一直是我的伪装罢了。我根本不能和他一样强大,我只是一个自尊心强得要命,内心如同玻璃般脆弱却还要逞强的傻子。
这些在他面前碎了一地,一文不值。
他温柔地将我碎发拨开,吻去我苦涩的泪水,接着,他轻吻我的肩,缓缓吻到我的颈部,想要平静我不受控制的颤抖。
我放下我该死的自尊心,恳求他放走我,让我做什么都行,只要不被关在地下室里。
室内安静到只能听到两个人被放大的呼吸声,他犹豫了很久,久到我觉得他不会答应。
他说,好吧,在此之前,我想听你说一句真心话。
“你对我的感情是什么样的?”
我再也无法忍受被监禁的痛苦,所以我说了很多遍我爱你,我真的很爱你,多到最后我都认为这是一句假话。
他好像很开心,他紧紧拥抱住我。隔着衣服的布料,我听到他心脏有力地跳动,竟还在留恋这一片刻虚假的幸福。
这场狩猎游戏,可能是他赢了吧。
我是一只折翼之鸟,逃脱不了他为我打造的牢笼,逃离不了这扭曲爱情对我的束缚,挣脱不了无尽的莫比乌斯环。砍断循环的唯一方式,可能就是死亡了。
我既是一个现实主义者,同样也是一个理想主义者,我不祈求你们懂我,因为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想要什么,这只是一段折翼之鸟的自白。
你可以相信我,也可以认为这一切只是我的臆想。
我曾经幻想过可以和他一起躺在开满向日葵花的草坪上,嘴中嚼着甘甜的草根,重新过一回缺失一角的童年——就好像我们从来没有经历过黑暗,从来没有受过伤,只是两个纯洁无瑕的孩子间最真挚的感情。
如果我看向他的眼睛,就会看到墨绿色中开出的一簇向着烈日而生的太阳花。风吹过的时候,鼻尖还能嗅到空气中残留的淡淡花香。
你看,那时,那只小鸟的翅膀还没有被折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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