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欢,腾蛇一族满门英豪,你怎能做出这种内外勾结,鸠占鹊巢的事情!”
听到药王的质问,天欢竟然甚不在意。她将扶朝弓随手放在桌上,娉娉婷婷起了身,手臂上挽着流光溢彩的锦雾绫,漠然地俯视着宝座阶下的这群仙官神兵。
天欢:“是啊,我腾蛇族英烈辈出,我身为天昊之女,怎么就不能做这神域之主?”
聿风闻言,着实冷笑一声,随后厉声喝道:
聿风:“笑话!你蒙父辈荫蔽,自己却未建尺寸之功,如何做神域之主!待神君归来,可知你们腾蛇族该当何罪?”
天欢:“冥夜?他甘愿自轻自贱,去到那满是妖魔的荒渊里去救一个小妖,有什么资格问我的罪!何况,他能不能从那鬼地方出来还两说。”
一提到冥夜,天欢满心只剩下恨意,佯装的淡然几乎快要崩裂。她实在没想到,冥夜竟然真的会愿意为了那只蚌妖做到这种地步,如今的荒渊有去无回,他却毫不在乎自己离不开荒渊了吗!
青魄已然知晓天欢已经无可救药,便冷脸主动迈上前一步,朝着殿内反叛者高持神明见生玉牌,向天欢逼近,厉声道:
青魄:“司战腾蛇!见生玉牌在此,汝仍判神明天道否!”
殿内顿时是沉寂一片,那些腾蛇族人恐惧神明、天道的责罚而低下头,天欢见他们如此畏畏缩缩,又见自己素来瞧不上的锦鲤如今持玉牌以胁腾蛇,一时横眉怒目。
天欢:“事已至此,本圣女又有何惧!”
说罢,天欢便一把抓起扶朝弓,凝出箭矢朝青魄射去。这一箭,便已然是坐实了腾蛇谋逆之罪名,罪无可恕。
彼时,荒渊死寂。
九尾白狐带着两只遍体鳞伤的蚌妖出现在了荒渊封印结界的阵眼,他随脚踢了下脚边的桑佑,双手叉腰,朝某处大喊一句:
白遮:“喂,玄武,出个声儿。”
稷泽无奈现出元神,然而在看到桑酒被魔气侵蚀得愈发厉害后,只余下错愕与严肃。他紧蹙眉宇,凝视困倦到打哈欠的白遮,沉声质问:
稷泽:“你可是对她做了什么!”
白遮:“欸欸欸,你可别污蔑我!这可跟我无关。”
狐狸虽狡诈爱玩,但是他也不想别人把没做过的事情安在他头上。
白遮:“是她自己愚蠢,竟然妄想从那些饿了许久的妖魔嘴里抢这只蚌妖,她被欺负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语毕,他还蹲下身子,在桑酒耳边摇响缠绵铃将她唤醒。只见桑酒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在见到眼前这张放大的陌生的脸庞后,还一时有些失神。白遮打了个响指,将她彻底唤醒。
白遮:“喂,跟他说说,你身上的魔气与本帝子无关。”
虽然桑酒不知晓此时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侧头瞧见正面露愁色的神君以后,心中的不安也稍微减弱了几分。她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跪在遍体鳞伤的桑佑身侧,紧紧抓着他的手,抿紧了唇瓣。
稷泽什么都明白了。
他长叹一口气,忽视着狐狸不满的眼神,向步入歧途的小蚌妖开口:
稷泽:“阿酒,你可知为何你此刻都未能完全入魔?”
桑酒“是因为玄武族……”
桑酒仰头看向稷泽,
桑酒“玄武族的恩情阿酒一定会想办法报答!可是……可是天欢我一定——”
稷泽:“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你身上的玄芜元石。”
话被打断,桑酒听得稷泽的话,就这样愣住了。她下意识抬起手捂着心口,那处的确藏着玄芜元石。当日她被仇恨控制了心智,吞噬墨河的死气与怨气,在拔出镇水剑时,便将镇守河心的玄芜元石一同吸入。
她愣愣地仰头看着浮在阵眼中的稷泽,瞳孔内只剩下不安与茫然。
稷泽:“孩子,就连玄芜元石都在保护你啊。”
这世间不只有苦痛,还有无处不在的善意。桑酒心很痛,可是她已经回不去了,她注定再也成不了仙,也注定无法再安宁下去。她与天欢已然是隔着灭族之恨,她身为墨河水族公主,这仇焉能不报!
谁也不会帮她。
稷泽恍若是想到了什么,神色霎时有些复杂,沉默地久久看着还在沉浸在情绪中的桑酒,虚虚探出手,恍若在抚摸着她的发顶。
稷泽:“阿酒,待你离开荒渊之后,切不可再步入迷途了。”
稷泽此话一出,九尾白狐炸了毛,挡在了桑酒面前,一双眸子警惕地盯着他。
白遮:“宙神竟然要跟本帝子这只小小白狐抢东西吗?”
稷泽错愕,就连桑酒也立马反应过来自己不知何时被这只狐狸当成了所有物。白遮冷哼一声,显得愈发烦躁。
白遮:“若非本帝子将这两只蚌妖救下,恐怕早就成了那些丑东西的盘中餐。本帝子的恩,他们必须报!”
这下子就连稷泽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可是狐狸还在絮絮叨叨讲一堆话。
白遮:“本帝子将他们带来见你,只不过是因为这只蚌妖身上有玄武族的气息,好奇罢了,倒不是让你将他们送出荒渊。”
白遮:“而且听你们这样说,她身上还有玄芜元石?玄芜元石可是你胞妹华招的宝贝,本帝子可得要来给阿蛮瞧瞧。”
稷泽终于是想起眼前这只狐狸早就被九尾狐族驱逐出了青丘山,如今更是魔神麾下,而不是当年受过神族正统教诲的帝子遮。
若是曾经,稷泽还可能有办法将桑酒与她的兄长送出荒渊,可是而今稷泽只剩下一缕元神镇守阵眼,恐怕还真没有办法从白遮手中讨到好处。至此,见白遮并无放弃的想法,稷泽竟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忽然间,稷泽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神色愈发难懂。
他好似叹了口气。
冥夜:“若是由我向帝子讨要他们离开荒渊呢?”
桑酒愣了愣,回眸看去。她曾经的神明依旧是银白战甲,圣洁威严。可是在神明的目光望过来时,差点入魔的小蚌妖却慌张避开,只是默默攥紧了手,垂下的头发遮掩住了她眼眶中欲坠不坠的泪珠。
白遮也是料想不到冥夜竟然会独入荒渊,见他的眼神落在了自己身后那只蚌妖身上,猜到了什么,抱臂嗤笑一声,阴阳怪气道:
白遮:“没想到啊没想到,堂堂司战之神竟然对如此弱小的蚌妖也动了儿女凡心。”
冥夜:“帝子遮,那你又是为何被驱逐青丘?”
冥夜收回视线,不慌不忙,谈及其他。
冥夜:“传言青丘狐帝之幼子遮食凡人、习恶咒,吞噬大祭司法力,这才被九尾狐族驱逐青丘,可事实果真如此吗?”
白遮神情一变,厉声喝道:
白遮:“冥夜!你想说什么!”
冥夜:“西洲阿蛮,六尾野狐,曾——”
白遮:“闭嘴!”
白遮显出真身幻影,似乎已被冥夜惹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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