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酒只是一只小蚌妖,而且还是墨河蚌族的公主,自然比不得神君们的无私大量,她迄今都还在埋怨天欢圣女不问自取镇水冰晶,差点使得墨河生灵惨遭灾难。可是在见到圣女沁着泪水说自己当时是迫不得已时,桑酒便泯了责怪的心思。
甫一听到和善的圣女说她有办法帮自己尽快飞升成仙,桑酒确实是心动了。
这些日子里,华招已经清醒,并且在闭关传承神器奥秘,而战神冥夜亦是前往军营练兵,只剩下桑酒独自专心修行。
可是桑酒很急切,她感觉得到上清神域的气氛在无言间变得严肃紧张,好似很快就会有一场史无前例的大战将至。她想快点飞升,有资格站在冥夜、站在华招身侧,与他们一起在前线杀敌。
快一点,再快一点。
桑酒握紧了拳头,似乎内心争斗了许久后,才抿着唇抬头看天欢。
天欢一笑,眸光里一闪而过看不清的阴骘。亲昵地挽着桑酒的胳膊,看样子是断绝了她会中途离去的后路,一边温柔笑着,一边与她说女子间的各种闺阁话,让单纯的桑酒彻底是没了警惕心。
这是一口一丈见方的小温泉,还在袅袅冒着白气。
桑酒好奇地凑过去看,天欢也恰时为她解释:
天欢:“这口药泉名唤涤髓泉,浸泡其中,便可涤荡仙髓,净化浊气,吸纳清气。”
桑酒惊叹,却又有些犹疑,
桑酒“既然神域有涤髓泉,为何我从来没有听青魄仙子提及呢?”
诚然,青魄是认认真真带着桑酒修行,更会亲力亲为去玄章宫找到各种水族修行的秘法宗卷,若是神域中有涤髓泉,又怎会不带桑酒来泡泡?
面对着桑酒的犹豫与疑惑,天欢稍一迟疑,实在是没想到她会提及那条从北洲来的鱼,心下不满,随即笑了笑,不慌不忙开口:
天欢:“涤髓泉天生天长,仙人们也不愿意借外物修行,唯恐被说走了捷径,于是长此以往,便没有多少人来到这处,涤髓泉也成为了神域中人不可言说的秘密。”
天欢伸手进去试了试。
天欢:“水不冷不热,刚刚好,快下来试试。”
桑酒信了天欢的解释,兀自点点头,乖乖脱下鞋袜,刚将脚浸进去,便痛呼一声抽了出来。天欢见此,故作担忧,微微蹙眉,柔声问道:
天欢:“桑酒妹妹,怎么了?”
桑酒额头冒汗。
桑酒“这药泉泡起来好痛。”
天欢用水撩了撩水,表情隐约颤抖了一下,却忍住了,反而笑了笑。
天欢:“明明很舒服啊,若不是我事务繁忙,真想同你一起泡一会儿。”
桑酒再次伸手试了试,疼得直抽凉气。
天欢:“啊,我明白了,这涤髓泉专涤浊气,你如今还是蚌妖之身,自然会疼些,不过很有效用。你看,你的蚌壳鳞片是不是消失了一点?”
桑酒看向自己的手背。身为蚌妖,真身便有着珠贝光泽。这时,迈入泉水时隐约露出珠贝光泽的皮肤被泉水一浸,妖异的光芒果然尽数退去,只是皮肤被烧得红彤彤的。
桑酒惊喜。
桑酒“是真的……”
她明显地感觉得到自己体内的浊气在一点点消散,果然天欢圣女不会骗自己。
天欢:“还不快下去?”
桑酒闻言,深吸一口气,整个人滑进了泉水中,顿时痛得缩成一团,眼泪止不住流了出来。天欢在她背后微微冷笑,伸出一只手抚摸着她的发顶。
天欢:“要整个儿多浸一会儿,才有功效。”
她一面说,一面将桑酒的头也按进了水里。桑酒挣扎着浮出水面,唇色发白,咳呛不已。
桑酒“太疼了……好像有火在烧我。”
天欢:“桑酒妹妹,你不是想要尽快飞升成仙吗?吃得苦中苦,才能得偿所愿啊。”
不等桑酒再说一句话,天欢起身理了理裙子,仰着头,背着光,好似有着高高在上而不可触碰的圣洁。她居高临下,虽是带着笑,眸子里还是刺骨的冷漠与狠毒。
天欢:“我自然不会骗你。你泡上一刻钟,便可离去,包管周身清爽,浊气全无。”
天欢:“我还有事,不便久留了,你慢慢享受。”
天欢转身要走,忽然又想起什么,回头望向桑酒,微微一笑。
天欢:“冥夜为战神,华招也为未来神明,皆不喜涤髓泉的存在,另外冥夜最忌身边之人私交过密……”
虽然天欢没有将话说完整,但是桑酒一点就通,知道天欢话中的意思。她把自己抱成一团,在水中拼命忍耐,颤抖着身子,声音破碎,断断续续好几次才把话给说完整。
桑酒“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冥夜跟华招姐姐此事,亦不会说是你把我带来这里。”
天欢满意地转身离开,她背对着桑酒看向自己的手,方才在泉水里浸过的手已经被烧得通红。她冷下了脸,瞬间想起了几个时辰前在此处发生的事情。
……
天欢来到温泉旁,小心观察周遭,一个名唤阳赫的身穿铠甲的侍从跟随其后。天欢抬手,高傲地冷声开口:
天欢:“东西拿来。”
阳赫立刻掏出一个小瓷瓶,恭敬地递到天欢手中。
天欢:“没人发现吧?”
“圣女放心,那夷月族人已被我杀了,无人知道他这瓶弱水的下落。”
天欢打开瓶塞,将其中的液体倒入泉中,有一滴不慎洒在旁边的石头上,立刻嘶嘶作响,将石头烧出了一个小凹坑。
天欢:‘桑酒啊桑酒,这小小一瓶弱水,我可是费了好大力气才弄到。’
天欢:‘无论仙妖神魔,皆无法抵挡这弱水的灼烧,只要碰上一点,无论妖气仙气,都会消损殆尽。可惜只能兑在泉水中给你用用,取不了你性命。’
天欢无比厌恶桑酒,只不过是一只从泥沟里爬上来的小河蚌罢了,凭什么住在上清神域,又凭什么趁她重伤昏睡时与冥夜暗度陈仓。若非自己发现得早,恐怕那玉倾宫也会被她侵占!
天欢:‘没关系,我会让你老老实实回墨河的,没有人能够从我手中夺走玉倾宫跟冥夜,哪怕是华招也不行!’
……
天欢将受伤的手缩回袖中,侧头看见桑酒还在傻乎乎地乖乖浸在泉水里,忍不住暗讽其愚蠢,露出一个冰冷的微笑后,拍一拍并未沾染到一点灰尘的洁白华裳,往最神圣耀眼的玉倾宫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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