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舒未免把渡雷劫一事想得也太过简单了些。
活了万年之久,又是身处高位的祭司,玄知自是看清了真正的花相映是何种人,免不得为陶舒感到些许悲哀,无奈地摇了摇头。万物有了灵智便有了情丝,可是情丝深种却又极易使人被爱意所蒙蔽理智。
黎苏苏贴近领口的同音符,低声道:
叶夕雾:“澹台烬,这妖怪可能是没能娶到心爱的女子,所以发疯了。不管你在哪里,先逃出来,不要同他硬拼。”
此时的陶宅洞房内,澹台烬听到了黎苏苏的声音,看向眼前的陶舒。陶舒痴痴地笑着,还沉浸在过往的美好记忆中,
陶舒:“要是一切都停在我离开前,该有多好啊。”
澹台烬想起不久前荆兰安背叛自己、澹台明朗要杀了自己……他毫不犹豫将滴入自己血液的酒送到陶舒面前。他神态柔和,眼中却冰冷一片,佯装成花相映,说道:
澹台烬:“是啊。不过今日成婚,权当是弥补你我遗憾了。来,喝了这杯合卺酒。”
澹台烬的血液能克制妖物,他想待桃花妖饮下酒之后,自己就可以找准时机获取他的妖丹,得到力量……复仇!
陶舒流下泪来,接过酒杯,显然是毫无防备,仰脖饮下含有血液的酒,陡然痛苦地捂住胸口,他又怒又恨,终于是知道酒内有异,
陶舒:“映儿,你好狠的心,为何要这样对我·……”
魔纹瞬间爬满了陶舒的脸,他猛然扑向澹台烬,眼前却突然爆开一张符咒。澹台烬冷冷地丢出符纸,向外冲去。陶舒面目狰狞,大喊道:
陶舒:“站住——”
此时,华招三人只听一声符咒爆炸的巨响,澹台烬已冲了出来。黎苏苏惊喜,呼唤他的名字。澹台烬看见了华招的身影,有些愣住了,但还是赶紧跑到他们身边。
满脸魔纹的陶舒就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一抬手,只见桃花翻涌,形成一个巨大的茧牢,如同粉红的巨浪绕树飞旋,眼看就要将四人困在其中。
玄知站在三人面前,凝成水剑碧虚,他的衣袍无风自动,眉心水纹印浮漾银色光点。他神色一凛,双手结印,大喝一声:
玄知:“万剑归一,破!”
半空中碧虚剑的幻象无数,随着玄知的法诀念下,幻象合一于实,随后以肉眼不可察的速度朝着茧牢刺去,蓝色光浪与粉色巨浪冲击,卷起狂风。玄知动也不动,如松般安稳站在原地,冷着眼看向对面已经魔化的桃花妖。
黎苏苏被吹得有些站不稳,又惊愕为何这桃花妖居然可以与祭司大人一敌,
叶夕雾:“这妖怪究竟为什么意难平到了这般地步,害得我们平白遭殃。不行,我得弄个明白。”
黎苏苏转身看着桃树,挥袖将露珠尽数拂了下来,无数画面在他们面前打开。
……
陶舒的身影出现,他踉跄着扑倒在树下,原本的花家已是人去楼空,他的背影显得孤单落寞,痛苦万分,悲痛道:
陶舒:“是我来晚了,是我来晚了,为什么不再等等我……”
桃花妖脸上隐约浮现魔纹,只见他从怀里召出一块流光溢彩的宝石,
陶舒:“映儿,没了你,我要这倾世之玉还有何用……”
……
澹台烬:“倾世之玉是什么?”
听着澹台烬的疑惑,同样错愕的黎苏苏仔细向他解释:
叶夕雾:“倾世之玉,这是一件非常邪门的神器,我也只在书上读到过。”
叶夕雾:“神器大多是神明陨落化成,力量光明纯粹。可倾世之玉,却是万年前一个魔女炼制的,传闻她杀了成百上千的仙者,抽取他们的仙髓,炼成此玉……”
魔女……华招说不清楚自己如今是何等心情。
当初桑酒是那么期待着自己能够飞升成仙,可是却由于天欢怀着恶意与妒恨屠了墨河蚌族,使得桑酒仇恨化魔,最终引来灭神紫雷。万年过去了,她最终只留下一个魔女的名号,谁又还记得她当初也只是一个单纯善良的小公主呢。
澹台烬又问:
澹台烬:“这桃花妖一直说自己修为浅薄,可他明明又神器傍身,为何不用?还要大费周章去渡什么雷劫?”
叶夕雾:“妖类少有情爱,心无羁绊,自然就不会害怕横死一说。我猜,桃花妖是心头有了牵挂,为了与心爱的人长相厮守,才放弃了这力量。”
澹台烬:“愚蠢。”
澹台烬嗤之以鼻。
眼前的画面再次变化。
……
花相映与婢女相携出门,皱着眉头问道:
花相映:“老爷呢?今日是去镇外庙里上香的日子,不是早就让你们去请吗?”
“夫人,老爷都一个月没着家了,我们上哪里请啊。其实,您放宽心就好,老爷和那些小妖精厮混也就是图个新鲜,咱们的例银从没少过……”
听着婢女这样说,花相映无奈叹息一声,遥遥看见原本的花宅正在翻新维修,她有些伤感。却听得婢女说是一个不知来历的姓陶的富商盘走了那处宅子,这阵子富商就在镇上挥金如土,连她的丈夫钱吕都被压了一头。
花相映眉心一动,
花相映:“姓陶?”
花相映看向花宅大门,陶舒从门中走出,他已脱去那身淡粉色的衫子,换上人间华丽繁复的锦缎和貂裘。二人遥遥一见,却是脉脉不得语,花相映眼眶湿润。
画面变换。
月光下,黎苏苏和澹台烬看见一对情热正酣的爱侣,在巨大的桃花树下耳鬓厮磨。
……
黎苏苏脸一红,偏头挡住眼睛。
叶夕雾:“这桃花妖真不讲究,怎么挑选这种记忆给别人看……”
澹台烬倒是认认真真地看着那二人缠绵悱恻,一点没不好意思。黎苏苏瞥见他淡定的神情,不免腹诽,
叶夕雾:‘小魔神对这种事很感兴趣吗?难不成人家偷情,他也要学习?’
这时,陶舒好似也因为这些回忆而失了神,忘却自己还在与敌人斗法。玄知趁此机会,召来阵法困住陶舒。陶舒被阵法束缚住,双手都被水花锁绑住,整个人都被施压跪在地上,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
玄知手持碧虚,对上陶舒命门,避免他有异动。
华招走上前,看着他脸上的魔纹,眉间是数不清的悲悯,轻声说道:
虞同安“陶舒,你又何苦将自己困在这些回忆中呢。”
陶舒眼中含泪,痴痴地看着露珠中的画面,想要伸出手去触碰它,却由于束缚,只能待在原地,便眼睁睁看着露珠中的画面不断变换。许是想到了什么痛苦的记忆,他闭上了眼睛,全身都在颤抖,哑着声从喉咙里嘶吼出一句话:
陶舒:“哪怕她软弱,哪怕她虚荣,我也还是爱她。”
他猛然睁开眼睛,扑向华招,却立即被玄知伸剑拦住。
碧虚剑紧靠着陶舒的脖颈,划出一道血痕,玄知怒道:
玄知:“小小桃花妖安敢靠近小——小姐!”
陶舒似乎没有听进玄知的话,双目失神,声音轻得恍若可以被风吹走,
陶舒:“你们不懂……你们什么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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