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时已到,宾客入座。随着赞礼官的高喝,宣城王与侧妃手持红绣球走入礼堂。哪怕叶冰裳还盖着红盖头看不清脸,但是宾客们还是忍不住夸赞着这对新人乃一对璧人是也。
黎苏苏赞叹着,却又想起澹台烬喜欢叶冰裳,对他有些担心,忍不住回头看他一眼。可是澹台烬却眸色淡淡,似乎并不在意眼前发生了什么。
叶夕雾:“澹台烬,你要是想哭的话就告诉我,我可以带你偷偷溜走,让你哭个痛快。”
澹台烬实在不知道这人整天想着什么,他为什么要哭?
见澹台烬又不回自己的话,黎苏苏早已经习惯了,只是转头继续看两位新人躬身向天地敬拜。
直到夫妻交拜礼,婚礼的喜庆气氛被推到顶峰。萧凛与叶冰裳转身面向彼此,萧凛露出满足的笑容,盖头下面,叶冰裳亦是笑靥如花。
礼成。
澹台烬见众人都在为新人欢呼,根本没人注意自己,便隐去身形悄悄离去。
他走到王府花园一个僻静角落,假山之后有一棵大树。冬日里,整个王府的树木都凋零了,唯有这棵大树显得枝繁叶茂。他在掌中凝出一团紫黑色的妖气,抬手将妖气推向大树。
突然,树上悚然亮起无数双血红的眼睛,这才让人看清,原来让树冠显得茂密的,根本不是树叶,而是群鸦的鸦青色羽毛。
澹台烬面无表情,拍了拍手,
澹台烬:“除了萧凉,切勿伤到任何人,去吧。”
哀我人斯,于何从禄?瞻乌爱止?于谁之屋?
澹台烬:“萧凉,你罪有应得。”
此时,一只乌鸦飞入正厅中,不偏不倚,落在萧凉面前。黎苏苏一个激灵,吓得弹了起来,只想逃出殿外去。萧凉饶有兴致地看着乌鸦,他身边的拥趸们也赞叹道:“嚯,这小东西好像不怕人啊。”
萧凉扯了扯嘴角,想要伸手去触碰乌鸦的羽毛。只见乌鸦眼睛变红,突然开口,发出了诡异的人声,“哀我人斯,于何从禄!瞻乌爱止?于谁之屋?”
众人大惊,萧凉惊奇地凑近去看它。血鸦与他对视,血红的瞳孔里映着萧凉越靠越近的脸。
萧凉:“什么意思?嘿,这畜生竟会说人话?”
变故顷刻发生。
萧凉来不及躲避,就被血鸦一口啄入了眼睛,血花飞溅,他大声哀嚎。血鸦从屋外铺天盖地飞进来,有的从门中穿入,有的撞破窗户,冲入厅内的人群,尖叫声一时不绝于耳。萧凉捂着眼睛痛苦倒地,无数血鸦扑向他的身躯。
宣城王府的亲兵纷纷长剑出鞘,劈砍乌鸦。叶冰裳惊恐地掀开盖头,握住萧凛的手,萧凛挥剑护住她,
萧凛:“冰裳,躲在我身后!”
黎苏苏也吓呆了,她本就害怕这些带羽毛的东西,不由陷入了恐惧之中,下意识搓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四处寻找着澹台烬。见澹台烬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门外,匆匆赶到他身边,从地上捡起一把剑,隐忍着自己的恐惧将他护在身后。
叶夕雾:“澹台烬,你别害怕,我保护你!”
澹台烬一愣。
庞宜之奋力挥动他的拂尘驱赶血鸦,隔着一段距离对萧凛吼道:
庞宜之:“殿下,这恐怕不是一般的乌鸦,是妖物啊!”
萧凛:“你可有办法?”
庞宜之拨浪鼓摇头,只有甩出符咒,小面积的驱散乌鸦。
崔少游一边护着华招,一边观察着血鸦的行动方向,
崔少游:“怎么回事?好像这群乌鸦只是吓唬我们,并没有攻击的意图。”
忽然间,萧凉的哀嚎声不绝于耳,崔少游沉默,
崔少游:“我收回刚才那句话。”
萧凛剑光隐隐带着寒芒,分光掠影,迅疾冷厉。叶冰裳的婚服上溅满了鲜血,她吓得面无人色,只有紧紧抓住萧凛。庞宜之从袖中把装有护心鳞的盒子扔给萧凛,萧凛单手接住。
萧凛:“这是什么?”
庞宜之:“送你的新婚礼物,快打开,里面是护心鳞,用这个先护住弟妹!”
萧凛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护心鳞是什么,可是没想到掌门会愿意将如此珍宝当成贺礼,心底无比感激,护住叶冰裳就往偏殿走。
又是冥夜神君的呼唤,华招心中滚烫,终于意识到这并非是自己的幻听。她偷偷离开崔少游身边,追寻着声音来到偏殿。
萧凛为了保护宾客而离去,独留下叶冰裳一人,护心鳞已经凝聚成结界,保护着她。血鸦凶猛恐吓,啄击着结界,很快就化为一道黑色烟气消散。
冥夜呼唤自己的声音愈发清晰,华招忍不住看向叶冰裳怀里的护心鳞,随后暗道抱歉,施法让叶冰裳陷入昏睡之中。叶冰裳的眼角还沁着泪珠,却依旧紧紧抓着护心鳞不放,华招不免为她大婚之日遭此劫难感到悲伤,眸内毅然露出坚定,凝视护心鳞。
虞同安“冥夜兄长,借你神力一用!”
华招引力,借了护心鳞中的战神神力。眉心神印浮现,她神情凛然,召出扶朝弓,翩然站立,松弦箭出,旋至宣城王府上空,金色神光笼罩着整个王府,凤凰神火锁定在府内作乱的血鸦,毫不留情将其灼烧消亡。
庞宜之仰头看着那些灵箭,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囔囔道:
庞宜之:“凤凰神火……扶朝弓!”
血鸦消失,好似刚刚发生的灾难只是众人的幻觉一般。不过武宁王萧凉被血鸦抓得面目全无,地上的血液以及他的奄奄一息还在告诉所有人,方才并非是幻觉。
……
回到了朝夕宫吗?
华招睁开眼睛的那一刹那,还十分迷惘,一时不知晓自己是在做梦,还是此时才是现实。她此刻正坐在浮光亭中,桌上铺着引鹤为她画的画,风轻轻吹过,带来几片花瓣。可是等她一眨眼,又身处灵台水镜之畔。
白衣战甲站于水镜旁,似乎正在看什么,一如记忆中稳重的模样。
华招“冥夜兄长?”
华招小心翼翼,试探性地开口呼唤。
冥夜转过身,朝华招伸出手,让她走到自己的身边来。这熟悉的动作让华招消解了迟疑,快步向兄长走去,这时便已经不敢再眨眼。
冥夜:“阿招,你看。”
看什么?顺着冥夜手指的方向望向水镜,水镜内映出的居然是宣城王府的血鸦之灾!可是水镜中的血鸦不止伤害萧凉一人!到底哪个才是真,哪个又是假!
冥夜:“阿招,这不是你第一次出生在盛国了。”
华招“什么?冥夜兄长,我不懂你的话什么意思?”
冥夜侧头望向华招,瞧见她眸子里的困惑与迷惘,抚了抚她的发髻,
冥夜:“你应该懂的,阿招。”
直视着冥夜眼中的信任,有一种从未想过的猜测霎时绽放在已经迷茫很久的大脑中,华招失神了一瞬间,许许多多被她忽视的事情在这一刻全部疯狂涌出来,使得她有些头疼。
华招僵硬地看着水镜中的画面,俶尔有许多不同却又相似的场景挤在她的神识中。她迟愣了,呼吸困难,眸子一瞬间发红,猛然转头看向身边的冥夜,带着发哑的声音问道:
华招“战神,我是不是已经失败很多次了……”
听到华招这样问,冥夜就知晓她已经猜到了一切,见她有些崩溃,伸出手将她虚拥在怀中。
冥夜:“小神女,去一趟荒渊吧。”
华招“荒渊?”
华招离开冥夜的怀抱,带着一种难以理解的情绪看着他,她想知道自己被十二神君所隐瞒的所有事情。可是冥夜却只是浅浅一笑,身影虚幻,很快就消失不见。
华招“兄长!”
这一次,依旧再无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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