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灿烂20

星汉灿烂20

院子里小两口的争吵还在继续，但大约是因为重点关注对象肖世子已经走了，凌不疑就算被看见了也不会打草惊蛇，顶多就是被人瞪上一眼，所以他也就走了出来，大大方方的站在那里。

姜丹若一见凌不疑都这么大大方方看戏了，也就不藏着掖着了，立即扒着栏杆也站了起来。

蹲的时间久了，腿还真有点麻，她轻轻地给自己揉了两下。

凌不疑微微垂着眼眸，余光却是一错不错的看着姜丹若，细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楼下的一对年轻人吵得不可开交，谁也不肯让谁半步，到最后直接喊出了”退婚“这样的严重的话来。

何昭君大约是被气极了，甩袖子离开的时候，不小心瞧见了对面回廊上刚好站着的程少商。她的性子和万萋萋虽然不大一样，但同样都是将门虎女，气性儿也自然更大些。眼下正是不痛快的时候，又被人撞见了，自然是没什么好脸色的，厉声呵斥了一句“看什么看，在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楼垚虽然刚才也说了重话，但是面对程少商这个不相干的人的时候，倒是客客气气，还了个陪不是才走。而且还是和何昭君同一个方向。

姜丹若瞧着这戏剧性的转变，歪了歪头。

“瞧着……也不是那么没感情啊。”

听到了姜丹若的轻声嘟囔，凌不疑顿了一下，才开口：“何昭君方才也是冲动之言，未必不只肖世子只是油嘴滑舌巧舌如簧，多半也是激将法。即便她当真看不清肖世子的为人，还有和老将军。老将军耿直重诺，定然不会轻易毁约和楼佳退亲的。”

老实说，乍一听到凌不疑说这些事情，姜丹若是震惊的，瞧着凌不疑的眼神也像是见了鬼一样。但是很快她就有反应过来了。

何昭君和楼垚退不退亲，其实不过儿女情长，对凌不疑来说根本无足轻重；当和何昭君和肖世子那就不是单纯的姻亲关系了，这其中涉及的利害关系，就不一样了。而这样的情况，绝对是凌不疑不愿意看到的。

而看着他那信誓旦旦的样子，姜丹若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他一下，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那么一板一眼的。

“未必。”

“哦？”

“虽然自幼定亲，但昭君妹妹对楼垚小公子并非满心欢喜，不退亲，何老将军重诺自然是原因。可却不是主要原因。毕竟他们俩人青梅竹马的情分做不得假，这些年追求昭君妹妹的也不止肖世子一人；方才昭君妹妹脱口而出的‘阿垚’也是情真意切。虽然后面言语犀利，说到底她还是想让楼垚小公子做点什么的想法占多数。只不过，你也看到了她刚刚的态度。”

说到这里，姜丹若叹了口气才继续说：“她性子要强，不争馒头争口气又吃软不吃硬，家中父兄都对她疼爱有加，自然是不可能主动低头的。如今她与肖世子的事情闹的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即便刚才的话是有一时冲动，她也绝对是一条路走到黑的。”

“还有何老将军。”

“何老将军重诺不假，可以前不着急退不退亲的，也有年纪尚幼的原因。如今他们都长大了，若是不出意外，今年就该张罗喜酒了，那便又不一样了。若是何昭君铁了心要退婚，一个好名声和自己的宝贝女儿的幸福比起来，你觉得何老将军会作何选择？老将军又不是个迂腐的酸秀才。”

凌不疑皱眉，冷哼了一声：“肖世子可不是个好归宿。”

“你坐实了他的罪名了？”

凌不疑：“……”

“既没有，那边就只是个留在京都的普通闲散世子。雍王夫妇又远在蜀地，还不用新妇晨昏定省的请安伺候，在老将军眼里，这家庭可比楼家舒坦多了。”

所以，你要真的怀疑肖世子有什么鸡鸣狗盗的事情，那可千万不能让何肖两家定亲。否则，军械贪墨本来就复杂的，在牵连一个骁骑大将军进去，这案子你还办不办了。

凌不疑沉默半晌，忽然转过身来，眸色幽幽地盯着姜丹若，把姜丹若盯得浑身发毛，哪儿哪儿都不自在。

“不是，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没什么，”凌不疑又转回身去，目光深幽，却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就是有点意外，你居然看得挺通透。”

凌不疑的这话其实说的语气也很奇怪，说到最后声音都轻了。

但是姜丹若哪里还能注意这些，她只觉得自己刚才的热心肠都是肉包子打狗了。

什么叫我居然也看也挺通透！？

“我一直都很通透！”

“既如此，又为何会有沈家的事。”

姜丹若：！

听到凌不疑提及沈家，姜丹若不知怎么的心虚不已。她眼神闪躲，不敢再去看凌不疑。

沈家大郎，乃是她那个陛下赐婚但却暴毙早亡的未婚夫婿，还好巧不巧就在婚期前一个月，也因为如此，姜丹若被挂上了克夫的名头。哪怕过去三年了，也还有人会在背地里嚼舌头。

“人都死了，提他做什么。”

顿了一下，又说：“你还是想想怎么处理肖世子和何昭君的事情吧。”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走了。

可走到一半，她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脚底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她猛地回头，不偏不倚，刚好对上凌不疑的双眼。

……

目送姜丹若的背影消失在了拐角处，凌不疑才收回自己的目光，示意了守在楼梯口的梁邱飞梁邱起两兄弟上来，低声交代了两句。

让他们去试探试探何昭君的父亲。若是没有涉及其中，那忠臣良将自然是要提个醒的；可若是早已沆瀣一气……那他也不必手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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