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黑风暴37

面对林浩，郑毅红把自己知道的所有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有条不紊的说得清清楚楚。包括陈灼交给自己的，账号密码，也全都告诉了林浩。

包括陈灼当初被逼送出国的事情。其实最初，陈灼是选择报警的。尽管自己懵懂的签下了那些文件，她也害怕过，退缩过，但是她最开始的选择是报警。只不过，她的母亲不同意，因为她才十八岁，高明远也不愿意因为这件事情让自己惹上不该惹的麻烦。

所以，陈灼母亲当年所受的刺激，并不是单纯的变故，其中有高明远的手笔，只不过，她是自愿的。唯一的要求，就是别告诉陈灼。

女人的天性中，有母性，和女儿性。高明远先是利用了陈灼母亲的母性，又利用了陈灼的女儿性。

而陈灼到死，也不知道是这样的开始。

林浩没有说话。他看着自己手上密密麻麻的口供，只问她还有没有要补充的。

“……没有了，我知道的，都说了。”郑毅红摇了摇头，缓缓地说。然后，就又陷入了沉默。但是在林浩离开前，她又叫住了他。

“林浩，对不起。”

“……你应该对她说。”

审讯室外，何勇一直都站在那里。林浩和陈灼的关系，他早就有了耳闻。一个人的情感是最难以控制的东西。 陈灼的死，对林浩来说，无疑是最大的打击。

而陈灼固然有罪，可罪不至死。她心中有善，本该可以洗心革面。

她选择自尽，并不是畏罪，而是为了现在林浩手上的这份，郑毅红的口供。

因为郑毅红轻易不会说，也因为陈灼本也不是和高明远同一条心。车子给了陈灼这么久时间，郑毅红很难会相信那是高明远的之前就装好的。除非……

她了解高明远，也了解郑毅红，所以从一开始，她就给自己选好了这一条路。

“林浩……”

“我知道，何队。其实，对她来说，也是解脱。”

“……”

“何队，我想见一见孙兴。”

……

曾经的孙兴有多猖狂，如今的孙兴就有多畏缩。高明远和贺芸的倒台让他瞬间体会到了恐惧。是对死亡的恐惧。

现在的他，如同当初在派出所的徐小山一样，六神无主。他申请见一见贺芸，但是被贺芸拒绝了。只说，如果有下辈子，一定用所有的时间替他赎罪。

但是，哪怕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一见到林浩，眼神瞬间变得阴狠。他恨林浩，因为贺芸，也因为……陈灼。

而想到陈灼，孙兴的眼神又变了。到现在，他也说不清，这是什么样的感觉。

“……她乖乖自首了吧？是不是，早就什么都告诉你了？”

“……那个电话，她和你说了什么。”

“什么？”

“最后的那个电话，陈灼和你说什么了？”

孙兴怔了一下，似乎不太明白林浩为什么来问自己这个问题。但是他阴沉着一张脸，并不是在和自己开玩笑。冷不丁，那天接电话的时候，那股不详的感觉再一次涌上了心头。孙兴瞳孔一缩：“她在哪儿！”

“你先回答我。”

“……她自尽了？”

林浩越发猩红的双眼让孙兴意识到了自己没有猜错。他无意识的呢喃了一遍：“陈灼死了？”

他忽然觉得很可笑。她明明昧着良心活了这么久，明明都已经把她妈都救出去了，明明只要自首，林浩肯定会帮她争取宽大处理，明明……怎么就死了呢？

他浑身都没了力气，倒在椅子上，忽然觉得整个脑袋都一片空白，嘴里一遍遍的重复着“陈灼死了”这句话。

然后，他哭了，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了。他甚至迷茫的抬头望向了林浩，他想再问一遍林浩。但是问题问到了一半，他看着同样红了眼睛的林浩，忽然想到了之前陈灼说的他们都会下地狱那句话。他又笑了起来，冒出了一股诡异的快感。

“林浩，我赢了。这局，我赢了！”

孙兴笑得癫狂，哪怕被狱警狠狠的压到了桌面上，也依旧控制不住的大笑，嘴里一直重复着那句“林浩，我赢了！”

在最后的时间里，孙兴提了一个要求，要了杯牛奶，要的是陈灼常买的那家奶厂的。他虽然记得陈灼最后说的那些什么热牛奶，但是他还是要的冰牛奶。

那杯牛奶，他一口一口的喝完了。但是，他喝的第一口就感觉到了味道是不一样的。一直到喝完，也没有找到陈灼家喝的牛奶的味道。

同样的牛奶，为什么味道会是不一样的。

这个问题，在合眼前，孙兴好像意识到了。

但可惜，他却又再也不可能知道了。

所有的事情都结束之后，林浩去了一趟墓地。在那里，立了一块属于陈灼的。上面的黑白照片还是高中时候的模样。他没带花，也没带水果，两手空空，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一个人静静地站在那里良久。像是雕塑一样。最后走的时候，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把它展开来拿过了一块小石头压在了上面。

纸上是四个数字——1991.

那年历史学业考试，林浩不爱背，陈灼就天天追着他背。周末都不放过他。在抽背到1991年的重大事件的时候，林浩耍嘴皮子喊“我们一岁啦”把陈灼气得要死，自顾自做作业半天没理他。中午两个人一块儿吃饭的时候都没说话。

十几岁的林浩摸了摸鼻子，就在餐巾纸上写了1991递给了陈灼，看的陈灼莫名其妙的。

【那个，就是，不是东欧剧变苏联解体……冷战结束了么。】

那是林浩的变相道歉。

只可惜这回，没有人再会噗嗤一声笑出来了。

大小呆：结束啦~

大小呆：孙兴是喜欢的陈灼的，第一眼就喜欢，只不过他自己都不知道

大小呆：因为他的情感是缺失的

大小呆：如果再久一点，或许会意识到，但是结果已经注定了

大小呆：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大小呆：林浩和陈灼，是年少的美好，只可惜错过十年，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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