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蛮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
梅长苏叫人在她的床边上简单的归置了一方几案,一边守着她一边给太皇太后抄写往生咒。
听到了阿蛮起来的动静,梅长苏连忙放下笔起身坐到了她床沿边。
“雪见?你醒啦?”
“苏哥哥?”阿蛮就像是刚睡醒一样,还有些迷糊,半眯着眼瞧见了梅长苏,下意识喊了一声。喊完之后,才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眨了眨眼睛。
“你感觉怎么怎么样?”梅长苏神手理了理她因为睡了一觉而略显蓬松凌乱的碎发:“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饿不饿?我叫吉婶做你最爱吃的……雪见?”梅长苏絮絮叨叨说了一堆,发现阿蛮居然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一脸平静地看着自己。
这太不符合常理了。若是往常,这只小饕餮早就已经活蹦乱跳起来了才对。
“雪见?怎么了……嗯?”
阿蛮忽然伸手摸上了梅长苏的脸颊。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左边脸颊,大拇指细细地摩挲,滑过了他的眉眼,滑过了他的颧骨。
这是温暖的,真实的,也是她熟悉的梅长苏的脸。
而不是昨晚上看见的,那张陌生的脸。
但,那是梅长苏魂魄的状态……
梅长苏没有乱动,任由她细细地描绘自己的模样,只是他不明白阿蛮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就好像不认识自己了一样。
“雪见?”
“……没什么,只是还是第一次是苏哥哥守着我醒过来,觉得很新奇。”阿蛮眼神闪烁了一下,但是很快又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收回了自己的手,嘻嘻一笑:“还有点不习惯,觉得……像是在做梦一样。”
梅长苏淡淡的应了一声,却没有多说什么。
“啊,苏哥哥,我饿了,我现在能吃下一头牛呢!”
梅长苏神色不变,就好像自己也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一样,连忙就喊在外头守着的黎纲:“黎纲!雪见饿了!”
“好嘞!我这就去知会吉婶一声儿!”
阿蛮的胃口好得黎纲再一次忍不住感叹总有一天江左盟会被她吃穷。梅长苏也没有多问半句昨天的事情,阿蛮也没有,就仿佛昨晚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
“宗主,是发生什么事了吗?”甄平给梅长苏送了今日份的药,等着梅长苏喝完之后,想了又想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
“什么?”
“就是,我也说不上来,但是雪见醒了之后,我总觉得,您没有那么高兴。是她的病情又加重了吗?”
“没有,你多虑了。我只是……甄平,你觉没觉得,雪见有哪里不一样了?”
“不一样?”甄平顺着梅长苏的眼神望向院子里正在逗飞流的阿蛮,看了半天,也没觉得又什么不一样,没大没小,没心没肺:“雪见不是一直都是这样子的吗?”
“是吗?你最是心细,应该不会错。”梅长苏淡淡道。
因为确实没有什么凭据。只是,他有一种自己也说不清楚的感觉,感觉雪见那丫头不大一样了。
“应该,是我想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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