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但是姜丹若确实是觉得,自家阿母一走,这呈芳堂内的气氛都变得不一样了。
果然便宜弟弟的便宜是不大好占的。
姜丹若微微垂眸,在心里叹了口气,正琢磨着怎么和这个五年没见的凌子晟叙叙旧,来驱散一下这诡异的气氛。
当然最重要的是要维持住自己温和慈祥的阿姊形象。
然而,还没等她想出一个合适的开场白,倒是先听到了凌子晟开口。
“方才子晟入宫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听闻阿姊这几日又病了,也颇为担心,特恩准了子晟带宫中医官前来给阿姊好好看看。”
什、什么章程!?
姜丹若被吓得差点条件反射地脱口而出。不过幸好,她憋住了。
只不过,情绪来得太快,憋住了话,没憋住情绪。她容颜明媚,靡颜腻理,一双桃花眼没什么情绪的时候都是水汪汪的,方才那一闪而过的震惊,让凌不疑眼里都闪过三分促狭。
姜丹若抿了抿嘴,试图掩饰。
“多谢皇后关怀,只是——子晟呐,阿姊已经无碍了。”
“当真?”凌不疑煞有其事地反问。
“自然是真的。”姜丹若一本正经目光真诚,在心里呐喊:快让那什么医官回去吧!
然而,凌不疑不为所动,甚至还有几分苦口婆心:“……那也还是再叫医官仔细看看吧。自打阿姊年少时生了场大病,非但忘了一些事情,身子骨也大不如从前了。据闻这五年来,阿姊就是常生病,最严重的一次还足足躺了半个月。如今又已入秋,还是谨慎些的好。叫李医官来瞧瞧吧。”
好什么好!瞧什么瞧!
她是装的,装的!她为什么装病他心里没点没点数吗!还什么最严重的一次,那次要不也是宫里派来了人,她至于跳湖吗!现在是什么意思?让她再跳一次??
这个竖子!!!
姜丹若伪装的温柔阿姊形象碎了一地,恨不能没指着凌不疑的鼻子把他骂一顿。
一双桃花眼内写满了控诉。
凌不疑一点儿自我反省的意思都没有,居高临下的看着姜丹若,反而是加深了眼底的笑意。
他的阿姊,理应这般活泼生动才对。
……
察觉到了凌不疑浑身的气势似乎有了几分转变,姜丹若狐疑的眯了眯眼,对着他那微微扬起了几分的嘴角警铃大作。
凌子晟刚才说谁?李医官?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当年指派过来的医官也是姓李吧。刚好是同姓吗?
不可能,姜丹若想都没想的否决了这个可能。凌子晟这竖子这里不可能有这样的巧合。
他绝对是存心的。
想到这里,姜丹若看着凌不疑的眼神忽然变得古怪起来,让原本想要说“没有什么李医官,逗她玩的”的凌不疑后背一凉。
直觉告诉他,姜丹若肯定肯定又要语出惊人了。
“你该不会是……打了五年战之后忽然发现裕昌郡主还不错了,想找个台阶回去成亲了?”
很好,非但语出惊人了,还开始胡言乱语了。
凌不疑简直姜丹若被气笑了:“看来阿姊确实是有所不适。阿起!还不快去请李医官……”
姜丹若:!!!
姜丹若敏锐的捕捉到了凌不疑言语中的关键字——“快去请”。她当机立断,喊住了梁邱起:“不准去!”
梁邱起没什么反应,只顿了一下之后便淡定的转回身去,继续在呈芳堂前扮演门神。
反倒是一旁的梁邱飞被瞎得浑身一个机灵不说,看见自家阿兄没了动作,还一脸疑惑,小声反问道:“阿兄,你不去吗?”
梁邱起虽然目不斜视,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翻了个白眼。
……
堂内,凌不疑也没好气的垂眸睨了一眼姜丹若。
后者小脸一垮,放弃了端庄大方的阿姊形象:“那也是你先吓我的。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
他哪里是这个意思了!
“裕昌郡主的事情,阿姊为何不告诉我?”
“你在外打仗,又何必为了这些小事情分神?”
“小事?寒冬腊月你高烧不退整整七日,卧病在床半月有余,这叫小事?”
这……当然不算小事了。但毕竟装病这事情说大不大小说也确实不小,裕昌郡主怎么说都是陛下从侄女,那她又不是凌不疑这个人形免罪金牌,总要有所顾忌。只不过却是没想到让自己糟了这么大的罪。欧阳氏知道了前因后果之后还教育了她一顿。
凌不疑见她迟迟不回答,冷哼了一声:“阿姊不会是想说,正是因为此事不小,所以才不敢告诉我,以免让我分心吧?”
姜丹若:!
“怎……怎么会呢。这事儿吧,那也是意外。我对外称病,陛下派了医官前来,总要有所应对吧?一时慌乱不小心掉进湖里的。掉都掉了,自然就多躺了几天。其实情况没那么严重,是我自己倒了药这才拖了半月。”
凌不疑:你看我是很好骗的样子吗?
姜丹若:“……”
姜丹若沉默了片刻,又说:“真的,旁人不知,你还不知吗?阿姊哪有那么娇弱。虽然比不上你,可也是你亲手教的,这五年来,我也从未有过懈怠。你若不信,大可考验一番。”
“好。”凌不疑二话不说,立即答应,并且果断决绝地就往姜府后院走。
姜丹若:?
好像哪里不对。
……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是什么意思,姜丹若今日可算是明白了。
不,她根本就不是凌不疑的对手,简直就是杀敌一百,自损一千。
而且,以前凌不疑还知道点到为止是什么意思,但是现在现在下手是真的狠!她都怀疑刚刚凌不疑要是用尽全力,能徒手把她手腕捏断了。
凌不疑站在一旁,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揉着这的手腕,眉头紧锁:“阿姊虽不曾懈怠,可却也是我教少了。不过无妨,我如今已经回来了,以后有的是时间。”
什么叫有的是时间?你还想做甚!当初你说要让自己学两招只是以备不时之需,不求其他只求能强身健体了不至于逃跑的时候没力气。自己也看在你当初被迫逃亡留下来阴影,过分谨慎了一些的份上也同意了,怎么现在还变了呢?!
“子晟,”姜丹若语重心长道:“我不是个武将,只是个寻常女娘。”
“……寻常女娘?”凌不疑重复了一遍,不知想到了什么,欲言又止,但最后也还是什么也没说,只忽然意味不明地问道:“阿姊日后,便是想做一个相夫教子的新妇吗?”
姜丹若:???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有时间就去训练你的黑甲卫。你是怎么想到新妇的??
而且,我们俩聊这个话题,你不觉得别扭吗??
不过——
“婚嫁之事,人伦长情罢了。”姜丹若定定地望着眼前的人:“我终是要嫁人的;而你,也终是要娶新妇的。”
凌不疑眼神一沉:“连阿姊也要和陛下一样劝我吗?”
“……我,也不是劝你,只是……”
“既如此,阿姊还是不要说了。子晟一早就言明,自己要娶的人必然是一眼便知是她的人。”
确实,这话,当年陛下头一回想要给他选新妇的时候,姜丹若就听过了。这些年他也一直都是如此。
她默默地合上了嘴,同时也挪开了自己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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