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灿烂32

凌不疑接到消息，片刻都不敢耽搁，马不停蹄赶了过来，一路上恨不得自己能立刻飞过来。一眼就看见了站在这毫不起眼的角落里的姜丹若。沾染了灰土的素衣上那一片殷红的血迹让他险些从马上跌落下来，确定了那些血迹都不是她的才算是松了口气。

多年来的谨慎在这一刻也全然顾不上了，失而复得般的将姜丹若揽进了怀里。

“别怕。我来了。”

凶名在外被人称作活阎王的大将军此刻竟然也红了眼眶，语调轻柔的不像话，细听之下还莫名叫人觉得可怜。

坚硬的铠甲压的姜丹若生疼，周遭萦绕的属于凌不疑的热烈的气息却又让她无比安心。那些害怕彷徨在这一刻彻底烟消云散了。

从一开始她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否则也不会藏了一把刀身上，不会在刚才对方挑衅的时候一言不发伺机而动，她是最好准备的。可不知怎么的，听到了凌不疑轻声安慰自己的那两句，竟然一下子委屈起来。

“我杀人了……”阿狰。

姜丹若像是在无意识的喃喃自语，可却又很明白的死死地咬住了嘴唇，没有喊出那个名字来。

凌不疑护在她后脑上的手一僵。

“……你保护了自己，也保护了身后的人，你很勇敢。”

岁岁，你很勇敢。

……

凌不疑来了，凌不疑带着他的黑甲卫来了，安心的自然不是只有姜丹若一个人。

楼垚懵了一瞬间后，回过神来自然是欣喜若狂，就连“弱不禁风的姜丹弱都能提刀砍人”的事情都暂时放在一边。他望向凌不疑的双眼简直亮的吓人，就如同是饿了好几天的小土狗被人喂了一整只烤鸡一样。

“凌将军！你来救我们啦！！”

和他一样激动的还有刚刚已经被吓傻了的，此刻才算是回过神来的银星：“少将军！您可来啦！！”

少将军尚且还未说什么，少将军怀里的小女娘倒是先挣扎开了，并且和他拉开了点距离。

姜丹若的眼尾还带了几分哭过的痕迹，但是眼神却已经恢复如常。

“我没事了，你快去帮何将军吧。”

“有阿起和阿飞，足矣。”

凌不疑说这话的时候，连头都没回。

但是就如他所言，那群人在何昭义他们已经收拾了一半了，现在又有梁邱两兄弟带着的黑甲卫，结果自然是毫无悬念的。

不一会儿，脸上还沾了一点儿血珠的梁邱飞就跑了过来说已经全都拿下了。

凌不疑点了点头，视线却是落在了姜丹若的衣服上，他眉头一皱，喊了一旁的银星去看看能不能给姜丹若换身衣服。

这个时候，其实是不应该这么讲究的，但是这一身的污秽，还有自己满手的血迹，委实是叫姜丹若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自然也顾不上这些了。

即便是找不到自己的衣裳了，随便一件粗布麻衣她也是绝无二话的。

……

……

有了黑甲卫的帮忙，后续事情都处理的有条不紊。该审的审，该杀的杀，该查的查，对待敌人，凌不疑永远都是雷霆手段且雷厉风行。

姜丹若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刚巧看见了趴在栏杆上干呕的程少商。

受伤的人不在少数，凌不疑已经命人另外辟了一间干净的屋子安置伤员。人手不够，程少商他们都系上了襻膊在堂内帮忙。

对方是报了必死的决心在拼命，自然是刀刀见血，血肉翻滚，那些伤口程少商活了这么多年都不曾见过。之前是命悬一线，根本无暇顾及；而现在她又是第一次见这样的情况，自然是受不住着浓厚的血腥味儿的。

不过从昨晚开始就没吃什么东西，就是想吐也吐不出来什么。

姜丹若疾步走了过去，递给了她一个小巧精致的玉瓶，瓶口处是一小块软木塞。

“放在鼻下嗅两下会好很多。”

程少商不疑有他，立刻就接了过来闻了闻，果然好受了很多。

于是，她又闻了闻。

“丹若阿姊，这是什么呀，味道闻起来到不像是寻常熏香。不过倒是挺好闻的。”

“就是一些寻常草药，不过受不了血腥味儿的时候，闻上一闻，也能压一压。等下让银星拿去，拿水兑了在堂内洒上一些，也好受些。”

“那丹若阿姊你不就……”没有了？

话说了一半，程少商忽然愣住了，她眨了眨眼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小玉瓶。质地很好，做工也精细，不过大拇指大的瓶身，上头还雕刻一幅画，细看是三个小娃娃在嬉闹，栩栩如生。但是先不说摸起来看起来如何，单就是今日的事情实在是突然，姜丹若没道理是为了这件事情提前准备的，那就是一直带着的。

可是，姜丹若一个京都贵女，为什么要随身带着这样的草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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