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何昭君想的不全对。
何夫人听了这次变故后确实对和姜家结亲相当心动。大约是特别心动,也觉得门当户对家世相当十分可行,故而没有那么火急火燎,而是准备徐徐图之。
但毕竟心思藏不住,和自家阿母斗智斗勇了这么多年,何昭义在这件事情那是相当的敏感。一顿早饭的功夫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于是主动约了姜丹若。
当然了,用的是自己妹妹何昭君的名义。
因为几面之缘,察觉对方也不是寻常定义的大家闺秀,娇滴滴,所以下帖子的时候没多少犹豫。就想着通个气儿,也算是让她有个心理准备,毕竟自家阿母在这事儿上多少有些魔怔。而且这回一反常态的压着自己,指不定会一鸣惊人。
但是,真把人约出来之后,他忽然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他挠了挠后脑勺,都不大好意思去看姜丹若。
姜丹若也挺意外的。接到何昭君的帖子的时候就挺意外的,进门一见的是何昭义就更意外了,尤其是这位将军大人压着嗓子喊了一句“确有要事,又恐误了姜娘子名声才出此下策,勿怪!”之后,就一直欲言又止的。
何昭君是京都城内公认的姝色,何昭义作为一母兄长,论模样也绝对是不差的。他长相周正,浓眉大眼,虽然风吹日晒的没有京都其他公子哥儿那般的细皮嫩肉,肤色也要黑上几分,但依旧称得上俊朗。
只是现在这抓耳挠腮的样子,实在是有些滑稽。
何昭义想了半天也没想好措辞,索性就眼睛一闭,视死如归般的直接交代了。并且在最后还加了几句:我就是一个粗人,只会舞枪弄棒不懂说话,但绝对不是丹若君你不好,你端庄大方,仪静体闲,又是姜大人的明珠,实属是我一介武夫配不上你。
姜丹若:“……”
姜丹若其实已经猜到了。原本还想着如果何昭义不好意思开口的话,那就由她来主动说。因为,这事儿她也算是有经验,之前还找袁善见干过。只不过,和袁善见“达成共识”的过程短暂而且隐晦,虽未言明但绝对意会;而何昭义折如此开诚布公的直白,反而让她愣住了。
这些年倒是学会了一句话说三分,这么直白的,忽然有点不适应了。
见姜丹若不说话,何昭义更是着急。
“丹若君,我并不是有意冒犯的。只是……”何昭义现在就相当后悔自己怎么就把人约出来了。
“我懂,我懂……不是,是……将军的意思,我明白了。”
何昭义讪讪地点头,连忙灌了自己一碗茶,冷静了些许。
“我阿母那里我自会拦着,但若是我阿母直接找上了姜夫人,丹若君不必客气,尽管说我不是,只管往我头上推就好了,无需客气!”
何昭义大方的姜丹若颇为惶恐。
“此事,也并非将军一人之意。”
“但你终究是女娘,再不想嫁人,也不能损了名誉,京都城里这些长舌妇就喜欢乱嚼舌根,即便不是真刀真枪的落在自己身上,可到底听了也不舒服。但我不同,”何昭义说的满不在乎,潇潇洒洒:“我是个郎君,天高海阔的能出去,眼不见心不烦的。三五年、七八年,回来谁还记得呀。”
这是实话,既宽人心,又伤人心。
这世道,对女娘就是如此不公平。
……
……
“汪呜……”
屋内屏风后面忽然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什么在哼唧。
何昭义的脸色又变了变,连忙放下茶碗,起身走了过去。屏风将他挡的严严实实的,姜丹若也看不清他在干嘛。
不一会儿,他走了出来,却是把手背在了身后,一脸尴尬的望着姜丹若。
这脸色古怪的让姜丹若瞧出了三分心虚和不好意思。
又怎么了嘛?
因为进屋看见了何昭义过于震惊,倒是也没注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了。
眼下又看见何昭义如此,姜丹若也免不了好奇了几分。
只见,何昭义缓缓从自己身后拿出右手,托着的是一只毛茸茸肥墩墩的……小黑狗。
姜丹若:?
“这是……”
“丹若君勿怪!”
何昭义捧着那小黑狗和她解释。
之前他在外打仗的时候,见过有人训练猎犬,闻物追踪皆是好手,便特地寻了两只回来也准备试试。万一有所成,日后也好有所用。可惜,还没练的怎么样呢,其中那那小母狗倒是先让自家后院的大黄狗给糟蹋了还揣了崽。于是乎,他就把希望放在了狗崽子身上,还亲自接生了。
大约是这个原因,那一窝小狗见他都不怕,尤其是现在手上这一只,学会走路了就喜欢在他脚边上凑,都被他踩过几次了也不改这毛病。今天也是,一个劲儿的往他鞋子上爬,甩都甩不掉,当然了真甩他也心疼,于是随手揣着给带出来了。
“丹若君,请相信我,我绝无怠慢之意。”
何昭义神情很是严肃,只是一手揣着狗崽子,另一手举着的样子,实在是不好恭维。
姜丹若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在他手里哼唧的狗崽子。他坦坦荡荡却是没有任何令人不适的地方,而且这小东西圆滚滚的,确实是可爱的紧。
姜丹若看着也心痒痒。
“我可以抱抱它吗?”
“啊?”
何昭义愣了一下,似乎是很意外姜丹若居然不嫌弃,然后才说可以。小心翼翼地将狗崽子放到了几案上后,还不忘叮嘱姜丹若要怎么怎么抱。
甚至于狗崽子到了姜丹若怀里,他在一旁也是一副恨不得上手在下面托住的架势,生怕姜丹若稍有不慎把狗摔了的样子。
那架势,比之前抓耳挠腮还要滑稽。
反而那只小崽子,到了姜丹若手上哼唧了两下后就乖巧无比,还不过一指长的小尾巴摇的欢快。
何昭义笑骂了一句:“真是个小没良心的。”
姜丹若忍不住调侃道:“若非何将军对它寄予厚望,我倒真想把这小家伙带回去。”
何昭义闻言,正要说点什么,却是忽然神情一凛,猛的转过身去,还展开了右手挡在了姜丹若前面。
姜丹若一惊,抬头也看见了在屏风后面出现的人影。只是这人瞧着怎么还有点眼熟?
姜丹若讲不清是什么心情,但还是开口问了句。
“……子晟?”
何昭义:!
何昭义:?
“是我。”
凌不疑还是在屏风后,回了一声后自己给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也没走出来。
何昭义一脸莫名其妙:“子晟兄这是……”
难道是已经听说了我阿母的想法,过来揍我的?!
这还了得!
“子晟兄,你听我解释,今日不是你想的这样的。我约丹若君出来只是为了言明自己无心娶新妇!”
姜丹若:“……”
姜丹若现在只觉得脑袋经隐隐作痛。
“何将军,子晟并无此意。他来……许是因为公事。”说这话的时候,姜丹若不自觉的捏紧了自己的手。
她曾以为自己多少是能摸清楚这人的想法的,可现在她当真是搞不懂了。
凌不疑坐在那儿,虽然没露面,但目光灼灼,盯的姜丹若坐立不安。
暗潮汹涌中,何昭义没什么感觉,只觉得莫名其妙。
“公事?”
凌不疑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是肖世子,蜀中来家书,说雍王病重,喊他回去。”
空气中黏稠的感觉骤然一空 ,姜丹若松了口气,低头逗弄怀里的小狗崽子。
“雍王病重?”何昭义也没空想别的了,一脸凝重:“此时病重?不上报朝廷只是家书?”
“这两日,肖世子必定会有所行动,想必是之前的事引起了他的警惕。这几日他草木皆兵,为避免打草惊蛇,我才偷偷前来。”
何昭义一脸赞同的点头:“还是子晟兄想得周到。”
姜丹若的手一顿,只觉得这心情难以言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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