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弘历鼓励,她继续说道
“贵妃体寒,若养了大阿哥自是全心待他,只怕她身子撑不住!娴妃身子好,可是皇上莫忘了贵妃娴妃与臣妾都差不多大,还年轻着呢,指不定哪天便有了自己的孩子。虽说年纪相差大,也影响不到什么,可哪怕是亲生只怕也是十指各有长短,何况是好不容易得来的亲生骨肉呢!换做臣妾定然是做不到的,不说碍着咱们的孩子,便是寻常有个好的,第一个考虑的定然是咱们自己的孩子,只能说尽力做好自己的事情罢了!”
“你说的倒实诚!人皆是有自己的私心的,永璜年少丧母,我自然不愿他再……,瞧着贵妃更合适,只是永琏和永璜差不多大,贵妃位分特殊,高家在前朝颇得力,朕只怕皇玛法那时的悲剧重演。”
“那便难了,何不交给皇后?上次的事情我倒相信皇后,她吩咐涨了阿哥公主的例,唯独皇后娘娘的二阿哥没变,我身边养着璟媛,自是感受最为清楚,下面奴大欺主的事不少。”
“是啊,这些朕最明白!”
弘历很是感慨,大概想到了幼时在园子里被人忽视时的难熬。
“大阿哥也九岁了,是个半大小子了,早已能自己做主,皇上还是问问他的心意吧!总归为他选母。”
“九岁了,大了!”
弘历默念,他当年比永璜要大些,遇到了当时还是贵人的太后,精心设计才有了这将来。九岁不小了,永璜先前到底是无意还是故意还是一拍即合!许是想起了当年的恩情,弘历次日早朝过后便去了慈宁宫
“皇帝怎么早来可是有事?”
“近来宫中因大阿哥一事闹的沸沸扬扬的,儿臣想着来问问皇额娘的意思。”
“皇帝如何想?”
“贵妃体寒,不易有孕,但身子骨差,娴妃年轻,若是有了孩子,朕只怕永璜难受,皇后倒是提议养着……”
“皇帝多虑及是!只是皇帝忘了,永璜大了,不是蹒跚学步的孩童,早已开始念书,再过几年都要娶福晋了,不过几年光阴,永璜又乖巧,定然花不了多少心思!”
“是啊,想当年儿臣第一次见皇额娘也比永璜大不了几岁,那时奴才见儿臣不受宠,很是怠慢,如今瞧着永璜真是,彷如昨日啊!”
太后仔细琢磨,试探的说道
“那些奴才便是要时时紧着,大阿哥这般年纪也该学着自己敲打了,便是有不足的还有皇帝皇后,再不济还有哀家这个做祖母的呢!”
弘历很是放下一口气,笑到
“如此才是麻烦皇额娘了!大阿哥身份特殊,阿哥又不比公主,大阿哥也是半大少年了,日后功课忙了,便是认母也不过是时时敲打敲打奴才罢了。皇后事物繁忙有年轻没经验一时疏忽也是有的,贵妃娴妃都是一同入府的,给了谁朕都无法,好在有皇额娘!”
太后挑挑眉,倒是不知皇帝为何如此,不过她终归得了好处,遂也提议道
“哀家作为太后,这些也是应该的,至于贵妃娴妃,不如日后有合适的宗室之女,可记在名下,一可提了她们的身份,二来,璟瑟璟媛都是皇上看着长大的,这一眨眼便长大了,日后……也不免孤单。另一个民间常有招娣的说法,若能再为皇上带两个皇子也是极好的。”
弘历一听确实是个好注意,不仅安抚了贵妃娴妃,而且还施恩于前朝,再有万一要和亲,璟瑟璟媛不说是自己疼爱的女儿,便是自己的亲生骨肉这一条,也不忍心叫她们如此远离家乡,孤立无援。至于最后不过一个说头罢了!
“是,还是皇额娘睿智!”
皇帝走后,福珈进来,
“主儿,这两日都是瑛嫔娘娘伺候的!”
太后阖起的眸子精光闪闪,
“倒不负聪慧之名!皇上竟也由着她!”
……
虽然弘历已有决断,不过倒也不急,还是想着好好再观察一二,便先搁置了。
慧心很是兴奋,又带着点幸灾乐祸,
“主儿!昨儿娴妃生辰不知怎的,竟然惹怒了皇上,结果皇上便在延禧宫偏殿歇下了!”
“娴妃生辰,皇上定是给了不少恩典,怎的好端端的闹出这事?”
慧心瞧主儿眉心微蹙,以为主儿是吃心皇上赏的那些东西,连忙宽慰,对着延禧宫那些眼皮子浅的自然不屑
“管她得了多少好东西,皇上富有四海,左不过一句话的事儿,倒是娘娘这儿,才是真正的心意呢!若非主儿不叫咱们张扬,皇上为主儿过生辰向来都是亲力亲为,那才真难得呢!”
“成了,本宫可没有吃心,不过好奇罢了!你说这娴妃惹怒了皇上,最后还得海常在帮着熄火,也不知延禧宫的奴才领不领情!”
“也是,这海常在好好的皇妃不当,偏要跟着做人家小丫鬟,这好的没得到,磋磨倒是不少,也不知为了什么!”
“主儿是想拉拢海常在?”
一旁收拾的佩心出口问道
“一个不受宠的常在,本公会还没这个心,不过这娴妃杵着便是最好的靶子,于本宫有益,只是我也不想叫她太过得意,至于棋子嘛,没用了随时可以撤下去才最为妥当!”
“昨儿皇上若是离了延禧宫,便等同于把娴妃娘娘的脸面往地上踩,海常在也许想到了这一层,也许是机会难得,总之海常在此举是帮了娴妃娘娘了,只是怕是伺候娴妃的人便不这样想了。”
“主儿,这眼看着自家主儿的好日子,皇上却去了偏殿来投奔的嫔妃,她们只怕心里不会舒坦,再过些,还会指责她狐媚邀宠吧!”
“你们说的都不错,皇后视娴妃如大敌,但自持身份不会轻易出手,贵妃易怒冲动,嘉嫔是个有心思的,透个消息吧!”
“是,主儿。”
慧心接了吩咐便退下去了。佩心有些犹疑,淑瑛见到了,噗嗤一声,笑开了
“有什么不解的问吧!”
“主儿,这是要动手了吗?”
“何须本宫动手!本宫可是太后,皇后,娴妃,三不沾,何必非要搅和进去。不过倒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否则皇后不放心,本宫也没了乐趣!本宫想要的从来不是什么位分,本宫要的是皇上心中独一无二的情意和位置,不过后宫嘛,本宫自是不想一方做大,皇后那虽然瞧着势大,但其实各有心思,本宫什么都不做,也不会影响什么,倒是娴妃这里,无论是哪方面,我都不想叫她更近一步,尤其她还是个不会看人眼色的,竟做些没头没尾的事!”
“是,奴婢知道了。”
外面四福进来求见,
“主儿,养心殿那边来人接主儿过去呢!”
“走吧!”
淑瑛略一整理带着佩心便去了养心殿,看到弘历很是疲倦的靠在榻上,莲步轻移,脱下指套,轻轻按摩,弘历嗅着她走动间传来的阵阵清香,顿时觉得轻松了不少,握住正为自己按摩头部的皓腕,一把拉过坐到自己身侧
“昨儿娴妃建议,要将先前园子,行宫里伺候过先帝的没或封的女子进行册封。”
弘历说的淡淡的,只是淑瑛却一下明白了他的难处,李金桂为他的生母,他不曾见过自是谈不上什么感情,尤其因着身份在园子里磋磨了好几年,心中未必没有怨,只是如今他已经是皇帝了,而且到底是生养一场,心中自是念着的。可若是晋封,毕竟他的玉蝶上以及世人眼中他是钮钴禄氏的儿子,以皇帝生母晋封不仅是不敬重太后,其中还有对先皇的指责,若是不以生母晋封,那又有何意义,何况太后心中如何想,无人提及也罢了,如今娴妃点破,他倒是不好装傻。
“先帝不重女色,便是都晋封也不是什么大事,何况那些女子无名无分,磋磨半生也是不易,晋一晋也可!只是……,皇上心中考虑的自然不会是这些了。”
“是啊,给个恩赏可以,只是位分不好拿捏罢了,你帮我想想,如何才好。”
“虽则宗室玉蝶以及百姓眼中,皇上是钮钴禄氏的儿子,但前朝后宫还是有人知晓前尘往事的,皇上追封李氏,既可表明皇上不慕权贵,也是一种孝心。皇上也不要太过烦忧,人死如灯灭,臣妾也是额娘,孩子们念着自然是好的,可做额娘的最希望的却是孩子顺遂极乐,皇上有心,便是最大的安慰了。至于位分太贵人等级有些低了,到底还是要跟他人有些区分的,太嫔正好,至于太后,已得了太后之尊,不过一个太嫔还是追封,我想应也不会太过介意。”
“嗯,这两日可要好好用膳?”
“臣妾又不是小孩子,何况臣妾若当真不好好用膳,皇上这岂不是第一个知道了!”
“你啊,璟媛这两天还好吗?”
“好,自从会爬会走了,天天倒腾她那一双小腿,一眨眼便不见了……”
弘历心事已解,聊了会儿家常,这才随着回了永寿宫,众人除了日常感慨一下瑛嫔的受宠还能说些什么呢。
倒是太后在皇上祭祀完回来后,皇上加重了两分慈宁宫的份例,提出晋封伺候过先帝还未或封的女子,太后自是应了,还夸赞了皇上细心孝顺。皇上走后才与福珈感叹
“娴妃真是好本事啊!借着提出追封皇帝生母一事,虽一时惹了皇上的怒,但却更叫皇上贴心,觉得他们是一体的,却不知皇帝最是不喜先前的自己,娴妃这不是无异于明戳戳的告诉世人,皇帝的身份有问题,先帝的旨意错了嘛!”
“娴妃娘娘出身高贵,自是不能理解的。只是这皇上不是应该冷落娴妃吗?”
“娴妃是为皇上考虑,皇上即便不喜,也还是顺着了,何况前面戏已经唱了半截了,名声已经打出去了,皇上岂会这时候打断,不然不是白费了心思了嘛!”
“所以皇上定是要多去宠幸娴妃的。不过娴妃还是够本事,这样都不叫皇上厌了她!”
福珈一脸恍然大悟。
“是啊,皇上震怒,废了她冷了她都是合理的,偏还顺着她的意思晋了,即便怒气头上,还不忘留宿延禧宫。乌拉那拉氏精心培育的贵女,本宫从未小瞧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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