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好在皇后不是个小气挑事的，胤礽又事先打过招呼，否则光凭庆寿殿这两月各种消耗，贤良节俭的皇后总是会公平公正的要约谈一二了。在这之前，胤礽送来的脂粉布料皇后不曾多语，但对于按例叫其分配的一部分，皇后却是严格按照位分，不多不少，但对于那些不得宠的嫔妃她反而用剩下未分完的那些再度补贴，如此倒显得庆寿殿不是那么显眼了。皇后自不是出于为韩若泠考虑，在韩若泠看来也不过为彰显仁惠罢了。韩若泠自怀孕后便未再出院子，入宫半年，与皇后有接触也不过一半的时间，她二人未有矛盾，但也着实亲密不起来。只是同为官家好，二人井水不犯河水罢了，一个求与胤礽琴瑟和鸣，携手白头；一个愿长伴君侧，辅佐官家成为一代明君。

暑热散去，韩若泠的身孕也已近六个月，也是闷了这许久，恰逢今日天气怡人，带着暖雨去了御花园一趟。刚落座不久，苗才人便不请自来。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人家如今也怀着孩子呢！韩若泠便是再不喜，大局还是要顾的，何况本也是趁着自己不方便得了几次机会，运道好中了奖，不过除了头日胤礽去坐了坐，后面便全权交给了皇后，如此她还能什么可计较的。

“苗娘子坐吧。”

“是，多谢韩姐姐。姐姐这胎怀的倒是有福气，瞧着姐姐似还圆润了些，气色也好，不似妹妹，花容憔悴……”

韩若泠瞧苗才人扶着脸颊的动作都是那般轻柔婉约，虽说在外人看来她本人也是这般美丽，好像仕女图一样，可是也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骨子里的执拗和倔强，如今倒是也多了胤礽。韩若泠许是想到了他，眼角不自觉柔和许多，苗才人一看便知韩昭仪并未注意自己的话，心有不甘，落在对方那高挺的肚子上的眼神便没那么和善了，她眼中闪过幸灾乐祸，想来韩昭仪再如何，估摸着是个公主，若自己生了皇长子自是不用担心的。这般想来她脸上也开朗了许多，不再阴沉沉的，说来她靠的便是小意温柔，若是这个特点没了，原先七八分的容貌可落不到五分了。

韩若泠可不想理会她那些无聊的把戏，哪个女人愿意听见自己圆润了？“许是腹中这个孩子乖巧，并未折腾我，我又不愿辜负官家的心意。是以……唉，我倒是羡慕苗才人了，依旧如此苗条，不过既有了身孕，便是为着皇嗣还是该多补补，伤着了身体无所谓，可别影响了皇嗣。”

苗才人一惊，没想到温温柔柔的韩昭仪说起话来如此额恶毒，她怎么敢？不怕传到官家耳朵里吗？苗才人勉强笑着应了。

韩若泠不愿与她多待，本就目标大还扎堆出现生怕别人看不见？韩若泠起身，搭在暖雨手上，走了几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乖巧的眉眼，“对了，我虽然位分好了些，但论年纪也当不起苗才人这一句姐姐，苗才人刚坐稳胎，还是多休息为好。”

她是看在官家快绝嗣的份上才提醒她一句，当初既能按捺脾气保过了三个月再公布，如今怎么一公布便是张牙舞爪，狐假虎威的蠢货，日日迎着不知深浅的女人扎堆宫里话家常，也不知哪有那么多话要说，莫不是心中有些鬼主意？韩若泠一是为官家子嗣考虑，万一自己这胎不是皇子，比起拖字诀，苗才人的孩子总好过宗室不知名的子弟强。二一个也是担心自己独自一人目标太大，若是有个人分担，日后皇儿长成也少一份危险。

至于苗才人，若说一点不介意那是假的，不过自此胤礽知晓她是在乎他的，全心全意的在乎和喜爱，知晓她会失落伤心，便已应了她不再去别处，虽不知他是否能做到，但看在这份心意上，看在他自她来到他身边长久的呵护疼爱，官家从未负过她，韩若泠自是相信的。便是苗才人有孕这等喜事，胤礽也不过惊喜了两秒也就抛开，陪着她和孩子，便是不曾进宫，她也不会比如今更好，毕竟如她父母这般的奇葩已是独此一家了。何况韩国公府因她又逐渐恢复往日荣华，这一切都是身边的这个男人带来的。她对此唯有感激。

倒是苗才人许是意识到了什么，回去之后虽未静养，却也不似从前张扬，没过两日皇后便带着官家的意思晋了苗氏为正四品美人。如今宫里除了韩若泠一个正二品的昭仪，正三品的俞婕妤，正四品的杨美人，张美人，苗美人，余常在，剩下便是三四个选侍，还是之前一次性全打发给皇后安排去处的那批。离了御前连些靠谱的嬷嬷都不如，又没那个胆子和能力，除了暗自生怨，好好的姑娘家活活成了怨妇，再无往日清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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