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三

胤禛对富察贵人没什么特别感觉，不过多一个孩子他还是愿意的，而且还是出身富察氏的孩子，出身好，还能联系前朝。

“富察贵人不错，苏培盛，叫内务府拟个封号。”

“是。”

菀贵人带着些恰如其分的欣喜，“嫔妾恭喜皇上，也要恭贺富察贵人了。贵妃娘娘此来可是有要事？”

“本宫无事，菀贵人和惠贵人你们也不必拘束，本宫不过一人待着无聊，过来看看皇上罢了。”

妍芳趴在胤禛身上，二人之间毫无间隙，胤禛更是可以清晰感受到胳膊上的柔软，转了转身子叫她靠在自己身上，免得撑的难受，二人旁若无人的样子叫甄嬛不忍直视，却还是逼着自己死死的看着，钝刀子磨人的疼挨过了就好了。

“皇上，贵妃娘娘，皇后娘娘的交代嫔妾已经回禀完了，这便不打扰皇上和娘娘谈事了。”

“还是惠贵人体贴入微，善解人意，也难怪皇上爱和你说话。”

“娘娘说笑了，嫔妾不过占的本分安静，不惹皇上心烦已是最好，如何当得娘娘夸赞。若论得皇上心意，自是娘娘居首。”

沈眉庄倒是不急不躁，想来过了最开始那一阵，这算不上多的宠爱到底叫她醒悟了，如今便是以这学习之权借着皇后勉强分得一星半点。不说新人便是在老人面前也是得些体面的，如今除了子嗣家族倒是很满意她如今的举措。

原先沈家虽不反对沈眉庄和甄嬛交好，毕竟皇宫之内抱团是再正常不过了，尤其她们新人更得团结，可沈眉庄和甄嬛结交却多受连累，而宫外两大家族沈家可看不上甄家，两家家大业大的总有些摩擦，这些她们在深宫自是不知道的。后宫前朝本就是息息相关的，宫墙外可以因沈甄二人交好暂时和平，也可因此敌对，同样沈甄也要因宫外家族的立场而改变自己的立场。

原先芳贵妃未来时惠贵人还能和菀贵人保持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和皇上说笑，如今倒是不想在演戏了，干脆告辞离开了，虽然对贵妃和皇上的相处很是疑惑，但她也不敢多问。

“嗯，你可还要回景仁宫？”

“是，嫔妾既奉了皇后娘娘的吩咐，自是要回去回禀一声的。”

“这时候也有些凉了，使个人去回话就是了，不必来回折腾。苏培盛，朕记得前儿年下还有不少进上来的皮子？”

“是，下面的奴才刚登记进库。”

“嗯，挑两件好的给惠贵人。”

沈眉庄很是开心，也不似平常那般清清淡淡，“是，嫔妾多谢皇上。”

她这般表现，赏赐了东西的胤禛也满意，点点头还特地温声嘱咐了一句才叫她出去了。甄嬛却不好离开了，刚刚一瞬犹豫错失良机没有一起告辞如今也不好再提及了。可是留下皇上明显心思不在她身上，往日她都是高高在上的如今也算能理解那些不得宠的嫔妃心中想的是什么了。

可是坐等明显不是她的性格，“皇上，看今天这兆头想来明年定是个好年，百姓安康，皇上也能少操些心了。”

“嗯，菀贵人看的仔细，心系百姓，真乃贤妃啊！”

这等评价可比什么赏都好使，没见甄嬛已经一脸激动的站起来了吗。

“有贵妃娘娘和华妃娘娘在，嫔妾如何当得这一句夸！”

妍芳看不惯她那样，心中还不知如何瞧不上她们，偏嘴里句句不离，烦都烦死了，一句夸而已先不说皇上夸赞的用意是什么，只她什么没有，一句话难不成还要她菀贵人让不成！

“皇上既然夸了菀贵人受着便是。”

胤禛也不知她为何突然不高兴，左右是要哄的，但在外人面前还要面子的，只是往常很会看眼色的菀贵人这会儿倒是不灵光了，胤禛只好自己上阵，捏着她的手心示意，一边对甄嬛说道，

“今年新进的有几匹熊皮还不错，回头叫人给你包一张。”

“熊皮珍贵不如给几位阿哥，嫔妾那里还有之前皇上赏的雪狐皮，倒是不错。”

“今年送上来的还不少，熊皮各处分一分还有多，届时给皇上还有弘暄都做上一件才好。”

“嗯，你先挑就是了。菀贵人不喜熊皮就多拿些狐皮就是。”

甄嬛不过一句体贴的话，好彰显自己的贤良和周全，谁知道～明明嘴角僵硬但还得装出一脸惊喜的模样，

“是，多谢皇上。”

“啧，皇上就是小气，也就是臣妾不与皇上客气，瞧瞧菀贵人这回可是亏大了。”

甄嬛一惊，以为自己露馅了，连忙请罪，“皇上赎罪，嫔妾不敢。”

胤禛没好气的点了点她的额头，摇摇头看向下面请罪的菀贵人，“怎的你现在也动不动就跪了？”

甄嬛一惊，也不知何时开始她愈发害怕皇上了，愈发没了原先的意气风发了，只留野心志气，却没了自信。既看清了自己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心下失落，但又有浓浓的不甘，野心催着她不断算计，可如此这般也只会叫她泯于众人罢了。

“行了，你先回去吧，得空朕去瞧你。”

甄嬛也不敢痴缠这得空是哪天，如今可真是诸事不顺，打起精神努力给皇上留个好印象。

“是，嫔妾告退。”

……

“臣妾瞧着这菀贵人如今可没什么独特之处。”

“世人多是如此，菀贵人自然也不另外。”

“皇上可觉得失望？毕竟这往后可是没了趣味了。”

“呵呵，朕富有四海，想要什么得不到，只要朕想，多少菀贵人得不到。”

妍芳捧着脸原先还亮晶晶的，听他说完顿时变得气鼓鼓的，一脸凶悍，胤禛叹了口气，

“朕可没这个心思，不过这么一说罢了。左右又不是什么多新奇的。”

“最好如此，皇上若从未动过念头怎会有这个想法呢！皇上～”

胤禛面无表情就这般看着她闹，妍芳渐渐也没了意思，嘟囔着，“无趣！”

“好了，朕看会儿书，你干什么？”

“臣妾不来您不看书，臣妾一来你倒是忙起来了。”

“唉～那你要朕陪你如何？”

“那……皇上念书给臣妾听吧。”

胤禛无奈又欣慰，“好。”

妍芳蹬去鞋袜，等胤禛取了书立马让了位置乖顺的躺在他怀里，听着他低沉的读书声困倦的阖上了眼皮。

……

年羹尧即将又打了胜仗，甄远道被贬官，甄嬛虽心焦却还稳的住，相信皇上一切自有决断，胤禛倒是满意于她的安静不吵闹，重新宠爱起华妃的同时倒也不曾冷落了菀贵人，宫中这一时间除了永寿宫也只有华妃和菀贵人处能见到皇上了，别的不管是惠贵人还是安常在那边可是都久不见天颜。

弘旭的周岁办的盛大，不过也就妍芳开兴了，华妃大概前段时间被压的很了，一得势便压的皇后喘不过气来，皇后和菀贵人二者合力才平衡了华妃。敬嫔如今是专心照料安常在，万事不管，至于惠贵人也不是刚入宫时的模样，这一年学习协理到底积攒了些人脉，她如今和甄嬛也不算近，光是保全自身还是能做到的。至于别的不得宠的左右华妃也不在意，只要乖乖躲在宫里自然无碍。

可一切直到新年伊始渐渐传来了年羹尧即将班师回朝的消息华妃愈加猖狂，稍有不顺动辄打骂，便是嫔妃若是看不惯了也是想罚便罚。

春日里富察贵人胎息已满三月，安常在临产在即，皇后举办了一赏花宴，

“本宫宫里的牡丹长得好，所以邀了众位妹妹一道过来瞧瞧。”

皇后摘了一朵牡丹在手中。华妃走至皇后身侧，顺手摘了一朵芍药，

“牡丹虽好，却是粉色，终究次了一等。臣妾倒是更喜欢芍药，虽不是花王，颜色却是嫣红夺目，这才是正室所用的颜色。”

华妃以芍药自比，虽然不是皇后，却胜似皇后。猖狂极了，连皇后都气成这般，也无法辩驳，其它嫔妃看在眼里，更是恐惧，即便心中不舒服，却没有人敢说什么。

甄嬛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皇后娘娘赎罪，嫔妾想起幼时读过的一首诗，现在想来才最应景，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甄嬛几步摘下了一只开的正盛的牡丹，给皇后簪上，叫华妃听后，脸都气绿了。

枪打出头鸟，甄嬛不是不懂这个道理，可不管她出不出头，因为皇上的宠爱，华妃都把她当成出头的鸟了。所以，她还不如趁机让大家看见她的不好惹。何况满宫都对华妃不满，她此举反而隐隐成了那些不敢出头的嫔妃的领头羊，多了几分敬佩。

最重要的是皇上要华妃低调，华妃不知皇上其中深意，愈发嚣张，也使得皇上对其容忍度越发低了，而甄嬛便是要为皇上分忧，替皇后解围高调怼华妃，并不是头脑发热，既可以讨好皇后，也是为了自己。将自己跟华妃的矛盾摆在明面，她以为这样华妃会有所忌惮不敢随意下手，其次，让大家对她产生敬畏之心，还可向皇上表忠心。

“菀贵人说的好，是非公道自在人心，正如这嫡庶，便是一开始便注定了的。”

“皇后说的在理，这有些东西啊生来便注定了的，可这世间多的是出身显贵但结局了了的，也有出身不显却终成大业的。臣妾倒是不解皇后和华妃争执什么了，这牡丹也好，芍药也罢，端看个人喜爱罢了。”

“贵妃说的是，嫡庶也好，贫贵也罢，这日后的事谁知道呢！再者这些也非不可更改不是吗？皇后娘娘您觉得呢？”

“这日后的事谁又能说得准呢！”

这些便没人说话了，连菀贵人都不再出头，这些人哪个在家里不是嫡出，不是奉行嫡庶的，可如今自己成了嫔妃却又不巴不得大家都不看着这些了，谁会肯将自己放低呢，在场的恐怕所有人和皇后都是对立面，皇后当下不管想的明不明白总归脸色不太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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