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

陈贵人摇摇头，说的俏皮，“皇上心里有妹妹，妹妹自然早早有了打算，哪像我们，可不是急的很。”

“皇上心里没有姐姐吗？那如何点了姐姐伴驾呢？”

“妹妹得宠，自是与咱们不同。”

青黛看着被陈贵人握住的手，心里默默感受了一番，凉的。面上带着些调侃，做足了架势，“姐姐这话说的，好似姐姐失宠了一般，要是叫皇上听见了可是要寒心了。”

“好妹妹，姐姐错了。”

“可不是，文姐姐你说说，该不该罚？”

“舒妹妹说当罚自然是当罚的，陈姐姐这般都算不如意，那妹妹可真就叫不能活了！”

眼瞧一个比一个说的可怜，青黛实在听不下去了，故作生气，“妹妹倒忘了两位姐姐交情深厚，这是变着法的欺负妹妹呢！”

文常在噗嗤一笑，“好啦，不逗妹妹了，皇后娘娘既要管理往来事务，还要操心二阿哥和敬平公主，静嫔娘娘又有大阿哥要照顾，咱们仨加上裴贵人就是无事一身轻，倒是能凑桌叶子牌了。”

“好啊，不过我和两位姐姐可不能比，届时姐姐们可要手下留情啊。”

文常在看着青黛，担忧的说到，“只怕届时找不到妹妹人了！”

“怎会？”

“怎么不会！咱们聚一起打叶子牌，叫皇上唤何人伺候啊？”

陈贵人文常在一唱一和的倒叫她有些难为情，心里还有些羞涩，“好哇，两位姐姐还是在打趣妹妹呢！也不知到时是谁不见人影！”

……

临近出发时间皇上自然是要去贤妃和德嫔宫里坐坐的，不过范贵人爆出了身孕，也不好一点不过问，后宫之事又越不过皇后，弘暄接过皇后手中的茶盏，冷不丁的出声，皇后坐下的动作微顿，余光瞥见皇上面色如常，仿佛随口一问，也松了气，她不是不知道私下的流言，她是动了些手脚，只是她也不是闲的没事做，如何会连那些低位嫔妃也防备着，以至于宫中无一皇嗣出生，这于她的名声有何好处？好在皇上并未理会，倒白瞎了贤妃等人一番苦功夫了。

“范贵人有孕是好事，只是这时日已定，范贵人的身孕又浅，一路上到底辛苦，臣妾想着不如就留在宫里，左右咱们离京了，宫内供应也宽裕，贤妃是个稳重的，又有大格格，定能好好照顾范贵人的。或者皇上问问范贵人的意思？”

“不必了，就按皇后说的办吧。”

弘暄因为自己的出身对于庶出并没有不喜，但他是在皇阿玛身边长大的，太上皇年幼时难免因圣祖爷的偏心而对嫡出更加有一份心，弘暄一直跟在皇阿玛身边耳濡目染下对嫡出还是另有两分不同的。弘暄不是不知道皇后有些自己的小心思，不过大体上看的过去就行，又有一双儿女在，弘暄不想计较太多。

对于孩子他不说多喜欢但也不想平白得个坏消息。否则光靠静嫔大阿哥如何真能如此安然！当然了真要有什么意外他也不会多管，毕竟一个没影的孩子他还真没多少感觉，有本事的额娘自然能护的住，若是护不住哪也是她们无能。

看着弘暄并无特殊对待皇后心里松了口气，倒也放宽心态，提起晋封一事，“是，这也是宫里难得的喜事了，皇上你看……”

皇后心里当然是不愿的，若开了这个口子日后谁又有了身孕必定都要晋封的，这于她可是不利。不过范贵人是这两年头一个爆出喜讯的，皇后难得大度起来，也是存着叫外人看看的心思。何况这范贵人不得宠，伺候的时日也长了，倒是不足为虑。

弘暄看向皇后，见她眉间没有不渝，似是真心，不过范贵人在他心里不是多特别的，范贵人家里也未立功，便只道“等她生了再说吧，没的助涨她们的威风，你也不好管理，。”

皇后心下一暖，握住皇上放在桌面的手，满目柔情，很是感动。皇上肯给她做面那其他一点小事她自然也不会抓太紧，“是，臣妾多谢皇上体恤，那便等范贵人诞下龙胎再说，不论男女都封个一级半阶才好。毕竟是入宫以来头一个。”

弘暄看着皇后柔和的眉眼，皇后也是不容易，上头长辈还在，既要抓着宫务还有着紧嫡子嫡女，也没个人能教导她如何做，是以哪怕皇后不那么得他心意，但看在她打理后宫很是费心还有一子一女的情况下，弘暄也不可能计较皇后的小动作。一向规矩的皇后难得的柔和便是心里没什么，他也不会驳了皇后的面子，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皇后看过去，只见皇上脸上似有些动容，“后宫的事皇后处理的一向很好，朕放心。”

弘暄说完不着痕迹的收回手，品了口茶，皇后并无察觉，很是开兴，“一切都是臣妾该做的，臣妾是皇上的妻子，大清的皇后，能为皇上分忧臣妾求之不得。”

弘暄垂眸，很是温和的笑了，“朕知道，时间不早了……”

气氛实在太好，皇后不想这么错过，“快到用晚膳的时候了，皇上……”

皇后一脸期盼，弘暄也打消了离去的心思，“朕今儿便在这里用了。”

“好。”

“叫允诚和敬平一起过来吧，朕许久不见他们了。”

“……是。”皇后本想和皇上单独待会儿，不过一想多培养培养皇上和允诚的父子感情也好，素心素练会意，一人出去传膳然后去偏殿抱了二格格过来，一人先去阿哥所找二阿哥。

弘暄并未久待，昨儿得到消息的时候他正忙着，只送了赏，马上就要离京了，今儿总该去永和宫瞧瞧的，用了晚膳后只当没瞧见皇后的眼神，摆驾去了永和宫。皇后目光黯淡的看着皇上走远，即便心里清楚可该有的难过和失落却是一点没少。

而永和宫西配殿的范贵人终于等到了御驾，心里轻松又欢喜，皇上若是再不来只怕就有闲话传出皇上不喜这个孩子了，好在皇后不曾留下皇上，否则她只怕要成为笑柄了。

不过等了一天，本还想仗着有孕试探一二的，如今生怕皇上忘了她们，什么小心思都没了。范贵人叹息一声，身边的宫女不解，“小主？小主可是大喜，为何……？”

“没什么，快给本小主梳妆，皇上要来了。”范贵人如何会说自己的失落呢，连忙打起精神，等着皇上的到来。

东配殿裴贵人看着报喜的小太监跑去了另一侧，看着范贵人那里的热闹和喜气，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似悲似喜，掩了窗户，整理好心绪。

“小主快快梳洗吧，范贵人有孕皇上定不会留宿的……”

小宫女的话还未说完，见着裴贵人的表情也不敢再说下去了。看着两边的对比，看着镜中一点点老去的自己，裴贵人心里更加悲凉，对那个暗害她的人更是恨之入骨，这宫女是后来才到她身边伺候，自是不那么贴心的。要不是当初她的孩子没了，她早便可以住进正殿了，如今哪会濒临失宠！范贵人得意的面庞尽现眼前，若不是她好心提醒，范贵人如何会这么快有喜！

这些范贵人自然不知道，当初裴贵人一事可是她发现的，她也是帮了忙的，再者这么些年好容易有了孩子，日日又有人登门，一句一句哄着，哪还有功夫管难姐难妹呢！

……

皇上走后，素心抱着昏昏欲睡的小格格去偏殿休息了，皇后正嘱咐着素练留守宫中的注意事项。

“若说这些流言与贤妃无关本宫是万万不信的，还有静嫔，脸上恭谨心里还不知打着什么算盘呢！”

也是当时皇后年轻，忘了贤妃母家富察氏显赫，即便贤妃并不是嫡枝也不是好对付的，叫她有了防备这才白白失了长公主的位子。至于静嫔，皇后可不信她只有好运，没点手腕如何能成功养育大阿哥这么长时间，她当时初入府，没站稳脚跟又碍于名声不曾亲自出手，不过对于其他暗地里的动作她也多是推着的，她不信贤妃正会坐视长子名头落于她人手里丝毫不动作，饶是如此也没叫静嫔落了胎，可见静嫔心中自有成算。

“是，奴婢定会时刻注意，不叫老鼠钻了进来。范贵人那里奴婢也会尽心盯着。”

“不用，你管好长春宫即可，本宫走了以后你们低调些不要卷进去。范贵人那里，本宫不信她们真忍的住，再者还有静嫔呢，范贵人此胎影响最大的不是本宫和贤妃而是她。”

反正皇后不在宫里真闹出什么事也和她无关，皇后巴不得闹起来才好呢，叫皇上看看贤妃德嫔可不是什么撑的住场的，一石二鸟。可惜她也知道贤妃不是那么容易上当的。还有德嫔，她还真看不透，说她聪明，怎会那么轻易中了招，说她愚蠢吧，她偏偏特立独行，而且似乎还得了皇上些许信任，真真难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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