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五

元春虽摆脱了伺候人的命运，但一日两日还说的过去，这都大半个月了，皇上也未招幸，位分住所更是没个下文，心里不免惴惴不安的很。但她现在这个身份又不方便出去走动，好在一开始便不曾断过给皇后请安，只是皇后虽和善，但身份使然，她哪敢问什么，动过念头让抱琴往储秀宫走一趟，想想还是放弃了。毕竟以舒妃的恩宠人家若想帮，早帮了。这么多年储秀宫可不乏汲汲营营之辈，却是一个水儿也没听着，这已经代表了太多了。

一直到避暑，不知是弘暄想起了她，还是皇后仁善，元春也在其列，这才给她找着了机会。彼时皇后这里，众人都来全了。

“哟，这位倒是面生，皇后这是打哪找的宫女啊？”玉嫔怎么可能猜不到这是谁，只是元春没有正经身份没个座位只能站在皇后身边，做着贴身宫女做的活。是以玉嫔哪怕咄咄逼人了些，但也没什么逾矩。

“奴婢贾氏参见玉嫔娘娘。”

“哦～原来是你啊，臣妾之前还在想谁这么大架子，竟迟迟未来拜见，臣妾也罢了，怎么贵妃娘娘都不去拜见呢？”

元春只能请罪，她没有正经位分如何拜见，可不拜见也就等于后宫不承认她的身份，是以她如今处境尴尬的很。玉嫔，如贵人，丽常在，加上元春本因是同一阵营，只是身份天差地别带来的落差，加上青黛吸的仇恨，众人无法对久沐皇恩深得圣宠的舒妃娘娘做什么。但一个和舒妃同样起点——皇后宫中的宫女，又与舒妃主仆，尊卑颠倒，不管是只能借此报复一下自己对舒妃的恶气也好，还是引发了大家不好的回忆从而自发厌恶，总归众人炮火集中。

好在这里是皇后的地盘，不看僧面看佛面，而元春本人那么多年都熬过来了，这点话语还能忍得住，反而大家的恶意越深，她才能确切的感觉到一点真实，被压多年的郁气有了排解的空间。众人见自己的恶语好似没得到应有的效果，也便没了兴致。转而又回到了前儿一桩趣闻上，

“听说舒妃娘娘的储秀宫前儿有些不愉快？”

“颖贵人耳朵很是灵敏。”青黛这话也算变相承认了。许是元春的事激励了一批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小宫女，纵然玉檀管的极严，还是有人铤而走险。趁着弘暄沐浴，自荐枕席，还打着为她分忧的名号。

青黛气的都不顾弘暄还在现场，嫌弃的捏着那爪子甩开了，“抬起头来，本宫瞧瞧。”

那小宫女唤红豆，似是不曾想过这么轻易，满眼惊喜。青黛仔细打量着，似检查货物一般，她反而更兴奋了。一旁弘暄闭目泡着自己的澡，似满不在意，众人在这奇怪的氛围里努力控制呼吸，不敢妄动。

“本宫瞧着……眼睛不错，只是这嘴巴怎么有些歪啊！”

云芝有些跃跃欲试，主儿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只是看向闭目养神的皇上，又有些不敢上前，倒不是怕挨训，而是担忧主儿当着皇上的面这般是不是不太好，求救的眼光看向玉檀，玉檀一想，建议到，“不敢扰了主儿和皇上，奴婢这便带她下去。”

青黛瞧着她领口凌乱，明显是打定了主意，加上刚刚沾上了水，衣裳紧紧包裹着，如今倒是一副贞洁烈女的模样，紧紧环着自己，真是可笑！

“行了，就这般带出去吧，叫其他人也涨涨记性。皇上觉着呢？”

红豆双眼陡然升起亮光，在她无限期盼中，弘暄连眼皮都未撩开，冷冷的声音一下将她打回了地狱，“你不是都决定了吗，何必问朕。”

“皇上面前哪有臣妾做主的份啊！”

弘暄被她磨的，看她嘟着嘴巴，委屈又理所当然的使着性子，明明白白的只给了他一个选项，帮她撑腰。“嗯，有异心的奴才不用留情，叫众人都去看着，以儆效尤。”

“皇上饶命啊！皇上～唔，唔唔唔～唔～”

青黛看着她很快被拖了下去，几个人连忙将殿内痕迹打扫干净，仿佛刚刚只是一场错觉，可外面不甚清晰的响动明摆着说明那是真实的。

不过于青黛而言不重要了，这会儿赶紧哄着弘暄才是紧要的，“皇上～”边说便未他清洗着背，“皇上，这个力道可不可以？”“皇上～”

眼见他面色不似刚刚，变得和缓许多，么，脸上突然这么一下被突袭，弘暄倒也憋不住了，“你啊！”

青黛也知刚刚处理的并不好，只是事发突然，她一时慌了神，加上弘暄漠视的态度给了她很大的底气，她才这般明目张胆的夺权，声势浩大的处置了她。弘暄所料想的应该是私下结束即可，哪怕手段很辣些也无妨，倒不是如今这般闹在明面上，却又不够狠。弘暄特地提醒了一句，“仔细春风吹又生啊。”

青黛原也想过，毕竟她还有孩子，尤其允陵还小，她可不敢将自己孩子的安全寄托在别人身上，当然想过斩草除根，却又担心太过狠厉。弘暄提出来她已有应对，“不如将与她相关的亲朋都撵出宫去？再不许他们进来，家里人若是知道起因是这么一件事，只怕要恨死她了。”青黛自认这已是极重的处罚了，叫她们家族以后都没了指望，背后之人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定是不会轻饶她及其家人的，那她又何必那么狠厉坏了名声。

弘暄点点头，心里却是没说，轻柔的搂过她馨香的身子时隐晦的使了个眼色，一向侍奉御前却又极其不打眼的一个太监微微颔首。

…………

挨了几板子，脸颊又肿又红的红豆在自家堂姐搀扶下，战战兢兢的跟着前面不认识的小太监往宫外走去，嘴里含糊不清的感念贵人恩德。

“你们呐，还真是好运气，娘娘一向仁善，若是换作她人你们早不知死了几回了！”

那堂嫂谄媚的笑到，“是是是，那公公，不知舒妃娘娘打算怎么处置咱们？”

“娘娘宽仁，这出头的打了二十面板，你们呐，趁早出宫吧。还能捡回条小命来。”

堂嫂自是知道这妹子的心思的，家里见她出落的好，自也乐见其成。谁成想如今好没沾到，倒是受了累了，这可倒好，捡着条命，活计没了，家里日后还不知如何呢！真真是个扫把星！红豆被掐的不敢多语，若不是还在宫里她相信自己只怕早被扔哪儿不管了，如何还有脸回去！

“公公，您瞧，这娘娘都不计较了，怎么还……”

那小太监一脸愤然，焦急的堵住了她的话口，开口又是一副悲悯，“谁叫你们眼睛不够灵呢，非往刀尖口撞，得罪了娘娘，不去了这条小命已算不粗了，咱家可没那个能力，更没那个胆子！”

几人看着围着她们的几个太监，还有几个五大三粗的嬷嬷，不敢妄动，心里恨的紧，不过却不是对皇上，更不敢对着下旨罚了她们的舒妃，满眼都是对着红豆的怨恨，恨她不知天高地厚，恨她手段粗陋，连累了家里。几世经营不曾毁在彻查中，反而毁在她一个妄念里。

红豆木然至极，她从堂嫂的态度中已经明白了太多，只是她还是想着或许家里不会怪她呢？毕竟当初家里可是说的好好的，成败不在她。可她如今脸颊火辣辣的疼，不用看也知怕是不好，女子一旦毁了容貌，那……红豆心里慌的紧，这日后可该如何啊！

不过她未想太久，刚拐出了后宫，眼见宫门便在眼前，领路的太监却一转身领了她们到了拐角，待她们发现时已来不及了。

…………

一切发生的太快，而青黛感受着腰间越发紧的力道，抬头满是不解，“皇上！”

弘暄满眼猩红，倒不是青黛见识少，而是往往这种情况只在帘帐中才有过，而他们如今好端端的仅是相拥，怎会如此！莫不是……下了药？青黛只恨处置的不够狠，应叫她们活活杖毙！若不是她发现的及时，真要成了事，岂不是将自己的脸面放在脚底下狠狠的踩，偏还怪不了别人。

弘暄早有些觉得不对，不过皇宫在他严管下都是不至于随意什么都能进宫，不过普通的暖情香罢了，只是他也未料到竟如此猛烈，甚至刚刚那爪子四处游走还毫无波澜的，现在却感觉灼烧的厉害。

弘暄一把抓住她试探着摸上额头的柔胰，似是不经意力道大了些，青黛着急的眼底氤氲出淡淡的薄雾，“无事。”

即便弘暄这般说了青黛也并不好受些，概因他此时的声音低哑的很，似是从喉间压抑许久吐出来的，眼角通红，搂着她的手臂也是绷的极紧，甚至她都觉得有些憋不过气了。

青黛放缓神情，柔声打着商量，“皇上，咱们先……唔！”

好在刚刚梳洗完，否则光那繁琐的衣裳就够麻烦了。不过即便如此往常温暖的胸膛此时却硌的让人难受，她的手撑在他的心口，为彼此留了一些空间，否则凭这唇齿交缠的激烈，青黛只怕早透不过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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