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韩国府后院正殿，韩琦虽是庶出，但因生母本分 出身微贱，又与其上两个兄长年岁差的大，韩国公和夫人感情一向和睦，内宅也算清净，韩琦刚出身便被抱到了正院教养，是以一应齐全。今儿倒是难得有些局促，毕竟长兄和亲生父亲都未言语呢，倒是他一个小叔叔盯着侄女的婚事不放。唉！

老国公前两年已经去了，不过韩老夫人还在，难得见这孩子一副局促的模样连忙打趣道，“你今儿怎么这么下值这么早？”

“母亲见谅，前些时候的确是儿子疏忽了。”

“不妨事，你们这个年纪也是正常的，能得官家青眼已是不易，如今老婆子还硬朗，用不着你们整日侍奉在侧，咱们这样的人家不讲那些个弯弯绕绕。”

“是，母亲。三弟可是从宫里听了什么消息？也说来叫愚兄心里有个底。”

韩琦被长兄这一番打趣放松不少，“愚弟不过一时得幸，可当不得兄长这等玩笑。”

韩承嗣也就是韩若泠的父亲自是笑着抓住了主题，“大哥也别开这个玩笑，三弟不是爱来玩笑的人，想是有什么事拿不定，才叫了咱们都来。”

“二哥说的是，官家只一事最为头疼，今儿许是时机正好，倒叫愚弟听了些许。”

说起这个没人再嬉皮笑脸的了，俱是一派严肃，韩琦却是转而问起韩承嗣，“听说今儿泠儿进宫给平宁郡主添嫁妆了？说来也是，这些姑娘属她年纪小些，不过眼瞅着也是大姑娘了，离出门子也快了。”

韩老夫人见识多些，忙正了身子，自家孙女的长相不是她自夸，真好些年没见过这么齐整的了，又涉及宫里，“你直说便是。”

母亲开了口，韩琦也不担心那许多了，“官家透露出的意思儿子听来是有意咱家，只……”

“你原话说来。”

“是，官家言是否武将身子更壮？又询问了儿子家中亲眷……也曾提及泠儿进宫探望郡主一事。莫不是……”

韩老夫人微阖双目，瞧不出其中核算，只点了点头，“泠儿是取了你们二人好的尽去了，好在她耐得住性子，自幼陪在我们身边从未觉着无聊，瞧着温柔可亲，实则心性极韧。往往出门都只素面也只压了两分，官家虽……到底是个男人，只是子嗣一事……唉～”

韩承业踹度着母亲的意思，盘算着家里的境况，看了眼韩承嗣，“官家是怎么个意思呢？咱们这几家论出身都是差不太多的，泠儿瞧着身子可不是个突出的。”

韩老夫人不理会这些有的没的，直直看向下面一言不发的老二，“你怎么说？”

“泠儿一向由母亲教导，母亲自不会害她。只是泠儿年纪……”

“也不算小了，平常下手早的也就她这个年纪，我是看着她处处拔尖，心有不忍才一再挑剔，否则也该定下了。再一年走下来也差不多。只是君恩难测，尤其咱们家近些年你们也看到了，没个出力的机会，只能眼看家里一日不如一日，倘若真有这个福气……”

韩家上下的意思已再明显不过了，韩承嗣心中自也是十分动摇的，自幼时女儿便出落的粉雕玉琢的，似个小仙童一般，他们也不是私下未说过喜庆话，有些幻想，但真实现了又有些说不上的感觉。尤其官家子嗣是出了名的怪，若是一辈子孤苦伶仃的……

韩琦看着二哥面上的纠结自是也能理解，毕竟这不同于历朝选美，放在此刻明显就是肚皮上的功夫，这些可不是他们能出力的。“二哥也不用太担心，官家一向宽和，再者此事哪家不是欢欣鼓舞！”

“是啊，此乃喜事，母亲和大哥还在，自是你们说了算的。”韩承嗣也想的明白，官家的意思他们难道还能真违抗不成，谁身后不是一大家子呢。何况他也不过是个次子，也就是家里关系亲和否则何必多次一举，直接通知便好。

韩老夫人笑着赞同，“是啊，便是当初曹家那般显赫，太后和官家，前朝和后宫，宗室和后宫几方间游离，在培养女眷时不也没少出力。如今老三你进了官家的眼，老大守好家里，老二安心当差，倘若泠儿真有这个福气，咱们下一辈也不虚担心了。”

韩家上下除了韩韦氏还有些担忧外其余哪个也是欢天喜地的，当然只限于主子间，直到宫中圣使下来宣读了旨意，整个府邸霎时迸发出极大的欢喜，恨不得将人吞没。旨意既出连韩韦氏都没了那么多担忧了，初封即是正四品美人，并未从底下郡君一步步往上爬，甚至越过了五品才人，可不叫人欢喜，韩韦氏也被这一下子冲昏了头，拽着她的手久未回神，一脸骄傲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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