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眼游丝兼落絮,红杏开时,一霎清明雨。
正值清明飞雨,荒山最是春。
此地赏春其实不太对,入眼满山荒坟,道都是无后之人,连个供礼的人都没有。
即使来祭礼,那亡者当真又能收到吗?
谁知道呢…
温苑先生,前面都收拾好了。入得去了。
才时隔一年而已,上山的路就被野植长堵了。年年来都要造路上山,倒成惯例了。
香案,贡果,纸钱,美酒。
样样都设置齐整,只是看数量,却不是一人之数。
苏涉:先给你家人磕头吧,再给你魏叔叔上香。
坟有两座,在夷陵出事后的第二年,苏涉带着温苑来建的。
夷陵山上一片狼藉,在当年,没人愿意在此地多留,更遑论收拾收拾了。
由此,也才能让他们还捡上些东西,给造了个衣冠冢。
当年的孩子醒后便是什么都不记得了,没有傻,只是失忆。
对所有人来说都是好事,孩子不必伤心,苏涉不必想办法遮掩。
蓝忘机抱着孩子来找他,苏家便一起收了上十个孤儿入门,这孩子就充作了其中一个。
事过八年,现在,这孩子都十五岁了。
不告诉这孩子身世,也为万全。但不带这孩子来这儿磕头,苏涉心里过不去。
世人都说魏无羡死有余辜,坊间说书人偶尔还能说上几回夷陵老祖传记。但那都不是他认识过,记忆里的人。
听闻便连云梦江氏也不设魏无羡的牌位…
【魏公子,倒委屈你了。在此也好歹有个伴…不算孤单。】
苏涉看着相邻的两座坟,温苑还跪着在坟头祭酒。想来也添了些人气。
温苑先生,今年含光君不来吗?
温苑问着。
苏涉:可能来罢,没撞上罢了。
蓝忘机不是每年都来,只是若来,坟上也只会多一壶酒罢了。
他们来时山路未开,想着今年他们是跑到蓝忘机前头了。
温苑先生,此前学生学到周易八卦了,其中有风水一篇,学生看了一下,这里风水怕是不好,学生可以把魏叔叔他们的坟重迁一下吗?
若是迁回秣陵,倒不用每年那么麻烦了。
苏涉:…你魏叔叔他们在这里住惯了,哪儿好也没有家好…
温苑…学生知道了。
温苑听懂了苏涉的意思,也不提这话了。
山上房屋洞穴且在,虽稻草四散,但隐约还能看出当年之景。这山上的萝卜,熟了,也无人收了。
温苑先生,都弄好了,下山么?
从供礼香火的购买到摆放成祭,自温苑知礼后他就不再过问,全由人一手包办。他只带他来。
苏涉:走吧。
纸钱焚烧后的烟灰都随风去了,就剩香烛还凄凄的烧着,山风呜咽,似哭还泣。前两年来还吓人,现在也就习惯了。
温苑先生,清河清谈会在即,咱们今年还留么?
以往拜祭后,苏涉还带着在城里多留几日的,毕竟是借在夷陵查账出的府。
苏涉:不了,宗主等着了,咱们早日回吧。
山路开辟的仓促,二人一前一后的远去,几步的距离便只留人声稀碎。
山青比过一岁,草荒胜过一年。
年年岁岁,岁岁年年,似无穷尽也,只人死如烛灭,人走即茶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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