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习习凉风吹动了半开的窗子,啪啪作响,仿佛敲在林秋分的心上,他放下手机,拄着拐杖来到窗前。
屋外是空荡荡的院子,破旧的铁栅栏门紧闭,不远处的竹林在黑暗深处探着黑漆漆的脑袋,隐隐幌动,发出簌簌的声响。
银白的月光铺在门前泥泞的小道上,镀着清冷的光,平添了几许诡谲。
时不时有风擦过耳畔,眼前除了静谧的夜色以外,没有其余的动静,沈霜降出去一小时了,还是没回来。
他不禁蹙眉,把窗子关紧,拄起拐杖,慢悠悠地往床铺走去。
啪——
房内的灯突然被熄灭,林秋分的整颗心蓦地提到了嗓子眼,慌张地去迈动脚步,却摔进了黑暗里!
再没有那着急的呼喊,也没有急促的脚步声,更没有一种强大的力量将他拽起……
随着眼角的一滴冰凉的泪滑落面颊,他这才明白,自己是多么的没用,多么的渺小,他埋着头,小声嘤咛,即使如此,也不会有人发现,在这静谧的黑夜。
不知过了多久。
灯还是没亮起,他下意识地摸着拐杖,用力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在拐杖的扶持下,他慢慢地站起,摸黑朝门口走。
人总是孤独的,真正陪着自己的或许只有自己的灵魂,就连影子也会在这种黑暗里被吞没,很多事还得靠自己。
这栋老宅仿佛只剩下他一人,任凭他怎么呼喊,没有任何人回应,他敲了几下那三个孩子共用的房间门,敲了好久好久,里面压根没有丝毫动静,安静得就像根本没住人!
眼前只有一条黑得不见底的走廊,虽然能清晰看见尽头的那扇摇曳的窗户,但过堂的夜风把廊道吹拉得冗长、冗长。
他慌了!
周遭只剩一片黑,那些黑暗里的蜘蛛网、木地板泛出的白月光、会客厅蔓延上来的清冷雾霭,都成了点缀黑夜的斑斓。
不远处的一扇门慢慢移开了一道缝,他欣喜若狂,撑着腋拐,步履艰难地走过去,透过那扇门里漫出的微弱光束,他的瞳底幌动着什么,好像有生命征兆的东西。
林秋分低头看去,不由得屏息——
暗淡的红木地板上,趴着只肥硕的蝎子,似乎比人的手掌还要大的蝎子,寂寂地趴着,好像在望着眼前之人,亦可以称为“猎物”,它的尾部蓦地折射出一道寒芒!
起初,林秋分是认为这只蝎子是不小心爬出围栏的,他扶着拐杖,慢慢地俯下腰,伸出手,小心地握住它圆滚滚的身躯,它没反抗。
就在他认为世界万物变得美丽和谐之时,蝎子轻轻晃动尾针,他的心一惊,手不自觉地颤了下,它脱离了出来,落进了他的衣衫!
“嘶!”
他往前趔趄一下,赶紧扶住拐杖,脖子传来一阵剧痛,像是那皮肉与骨头拼命撕扯开的痛!
而这种要命的痛还在持续,那根尾针一路顺着他的锁骨、胸口、腰滑落下去,最终,他支撑不住那种疼痛的蔓延,跪倒在地上。
失去意识的那一刻,朦胧的视野里只剩那只举着钳子的它,像是打了一场胜仗。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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