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夏惊怔,慌忙逃窜,扶着栏杆,飞快地往楼下跑去,不管不顾身后的顾晓霜那一声声的呼唤。
“妈!”
“噗通”
她跑得太急,左脚在踩到下一级台阶时,脚踝传出咔嚓声响,紧接着,她的身子往前趔趄了下,摔在地上。
“妈——”
顾晓霜冲过去的那一瞬,眼泪像断了线的风筝飞远了。他双膝跪地,紧紧抱住了林舒夏,埋在她的后颈,哭得撕心裂肺,哭到失声!
“晓霜…”
她颤抖着双手,缓缓攀上他的后背,清澈的泪泊在眼眶里打着转,眸帘轻颤一下,便迅速落下。
“妈!”顾晓霜再次收紧了手里的力道,在她耳后低吼道,“妈你不要走好不好…你不要晓霜了吗?为什么!”
她怎么舍得放弃,顾晓霜是她唯一的希望,她很肯定的说,她真的很爱他,爱他胜过爱自己,但……
林舒夏缓缓挣脱他的怀抱,那双浑厚的大手缓缓地搭到顾晓霜的发顶,轻柔地落下,微凉的指尖短暂逗留他的眉尾、眼角、下颌线,这一切的一切都将深深地刻进她的瞳孔中,甚至她的心底。
她朝他扬起舒心的笑容,柔声细语地说着:“我儿子长大了呢,是男子汉了,以后也要一直都是男子汉哦,不可以哭,知道吗?”
顾晓霜激动地擒住她的手,揣在胸口,咬了咬唇,下着决心:“妈,你不要走,好不好?晓霜以后一定会很红很红,一定能赚很多钱养你的!你别走!”
她缓缓低下头去,咬紧牙关,他的手掌苍劲有力,带着热血的温度,曾经黏着自己撒着娇的小男孩真的蜕变成男人了,她好高兴。
就像老鹰亲自把自己的孩子带上湛蓝的天际,又把小鹰丢在了蓝天里,让它独自翱翔。
她鼓足勇气,用力扯开了他擒住她的手,任由眼泪寂静地流淌,冲出了他的视野,再也没有回头。
楼道里传出惨绝人寰的哭喊……
她的脑海里不断浮现这十五年来所有的记忆,有关儿子的,她此生无法释怀。
晓霜,对不起。
林舒夏走了,毅然决然地走掉了,不带有任何挽留,只剩顾晓霜颓然地坐在墙根,呆滞地望住苍白的天花板,出了神。
顾云铮颀长的身形慢慢进入他的瞳孔,那双漆黑的眸子黯淡失色,薄唇轻启:“回家吧。”
家…
爸爸不要他,妈妈也不要他了,他拥有过完整的家吗?为什么当初不把他扼杀,为什么要带他来到这个人间受苦?
他把头抵在冰冷的墙上,泪水止不住地淌着,喉结轻滚,低声道:“你们大人都是自私鬼。”
回去路上,顾晓霜倚在门窗上,头靠着窗户,寂静地合着眼帘,光线恰到好处的铺洒在他的侧颜,好似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霜。
坐在副驾驶里的何香凌不住地回望着他的样子,他睡得很沉,粉唇轻抿,漆黑的眸帘纹丝不动。她轻唤:“晓霜…”
“让他休息吧,别去打扰他了。”顾云铮紧握方向盘,眼眸轻眯,目光放得很远。
“哦。”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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