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皓月,当空悬照,将池塘边的一角小亭露了出来。
朱栏曲曲,栏杆旁站着主仆三人,其中绫罗绣衣的娘子手中执了一柄轻罗小团扇,徐徐挥动。
这便是霈霈了,衣裳是去祖母那里请被两个丫鬟给换上的,她从没有穿过汉服,此前无论是宫装还是私服,她都以男儿装形象出现。
一旦穿上这飘飘渺渺的裙衫,人的气质都不同了,竟也有几分妩媚之态来。
霈霈用团扇半遮着面,佯装望着天际明月,实则在等楚兰昕。
“啪”
“箬叶你轻点,娘子有事呢,你别扰了她。”
“这儿有蚊子呢,冰凌姐。”
“端午快到了,现在蚊虫是多起来了,喏,我的香囊,驱虫的,明儿带自己的。”
“嘿嘿,还是冰凌姐好。”
两丫鬟在霈霈身后叽叽咕咕的时候,楚兰昕如期而至,他还真的看明白霈霈的暗示了。
走近后,他弯腰致意:“堂姐好。”
霈霈也不装了,扭过头,也打了招呼,裙摆旋转荡开,如池塘里的荷花一样:“你好,堂弟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因为年龄差,更因为这芯子里已经是二十多的成熟女子了,早已经过了青涩害羞的年龄了,霈霈表现得非常强势和直接。
小男孩微微一愣,幸好夜色尚浓,丫鬟手中的灯笼还照不出他脸颊的红润来。
但是他灼灼的目光却是不带一丝掩藏:“对,堂姐看出来了,我正有此意!”
霈霈佯装镇定,心里却如飞奔过一头羊驼般凌乱起来:“哦,这样啊,那……你说吧。”这小家伙不会真的情窦初开了吧。
“我知道这件事恐怕很难,堂姐可能会拒绝我,但是我已经喜欢了很多年了,我不想放弃,所以……”
霈霈的脑袋里如同炸开了一朵烟花,眼前一片五彩斑斓,根本无法思考。
这个刀刀还说人家没喜欢自己,他都暗恋了好多年好吗!
但是和此前想好的,该拒绝的还是要把丑话说前头,她要的是一个共同的战壕,不是一个小男友。
她拿起团扇半遮着脸,道:“很抱歉,我刚刚才从宫里出来,现在并没有这样的想法,但是……我们还是可以成为朋友的……”
才刚听个开头,少年略感失落地垂下头,自嘲地嗫喏着:“我就知道,这不合规矩,而且父亲也反对我学习,我只是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如果堂姐……”
“等等!”霈霈越听越糊涂,喜欢她怎么扯到学习上去了,“堂弟,你可否能把话说清楚些?二叔反对你什么?”
也许,这楚兰昕所言非她想。
少年有气无力地抬眸,唇角还噙着一丝苦笑:“我想学医,好不容易盼到堂姐归家,就想向堂姐打听下医举考试的事,还有你的所见所闻,但……好像堂姐不方便……”
声音越来越低,顺着夜风钻进身旁的池塘中,混在一片虫蚁的低鸣中。
霈霈大惊,倏地拿开团扇,目光光华闪烁:“你和我说的就是想学医?”
而非向她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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