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两处闲愁

平王府内。

楚宸泽独自坐在芜院里喝酒，站在院门口的柳梦岚看着他自饮自酌的模样心里无比酸楚。因为自平王妃走了以后，平王命管家赶走了所有的侍妾，而他做的这些都是为了平王妃吧。终究是新人胜旧人，哪怕平王妃已经死了，依旧夺走了自己在平王心中的位置。

柳梦岚凄惨一笑，拿起丫鬟手里的披风走到院子里：“夜里风大，王爷还请少饮些酒。”

楚宸泽听到她的声音挥挥手：“岚儿，你坐下陪我喝几杯。”

“是。”柳梦岚一福身顺从地坐在楚宸泽对面。

楚宸泽看着眼前的女子巧笑倩兮，为自己斟酒的举止优雅温柔。可是，为什么，再没有了以前的感觉？

柳梦岚觉察到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摸上自己的脸好奇道：“王爷为何这样看着岚儿？”

楚宸泽摇摇头，他现在脑海里想的是全是韩云念：生气的她，暗自神伤的她，冷漠的她，痛哭的她。好像从她做王妃起，便没好好对过她，纵容下人让她从侧门进府，由着侍妾欺负她，连最后宁音公主陷害她，自己都不曾相信过她。就着这烦思，楚宸泽仰头喝下一口烈酒。

见他虽然看着自己，眼神却空洞，思绪飘远，柳梦岚自然猜的出来是因为什么。她曾以为娶韩家嫡长女是王爷无奈之举，却未曾想过王爷如此在意。

“王爷可是在想平王妃？”柳梦岚试探着问道，放在膝上的双手略显紧张。

“已死之人，有什么好想的。”楚宸泽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更不会告诉她，其实平王妃没有死。

柳梦岚扫了一眼这废弃的院子语气带着酸楚：“王爷虽然这样说，却还是留在这平王妃住过的院子里。”

这般窥探自己心思的想法惹怒了楚宸泽，他抬起头，如鹰一般的目光盯着她：“你可知本王喜欢你的是什么？”

虽然被平王这般看着让她觉得毛骨悚然，还有无法言喻的寒心和难过，柳梦岚还是端庄地回答：“还请王爷明示。”

“本王以为你是聪明人，有些话不用本王多说。”楚宸泽站起身，顿时失去了喝酒的兴致，冷冷地看着柳梦岚。

这句话让柳梦岚心里一惊，赶紧起身低下头泫然欲泣：“是岚儿逾距了，可是，王爷以前从来不会这样同岚儿说话。”

柳梦岚这副楚楚可怜的表情在楚宸泽看来有些碍眼，这般装可怜全然没有韩云念为楚陌伤心时的真切。想到此处，楚宸泽越发烦闷，拂袖而去。

被留在原地的柳梦岚全然没有想过如今王爷对自己这般冷漠，看着他决绝的背影，心中苦涩：“王爷，岚儿终究还是没能留住你的心。”

抬头，今夜的月亮微弱，透着一股子寒意。柳梦岚终究是站不住，跌坐在凳子上，两行清泪顺着脸庞落下。

同一片夜空下，青黛楼上。楚凌绝的韩云念相对而坐，桌上的酒已经只剩半盏。

“这桂花酿着实不错。”韩云念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这醇厚的口感让她很难不喜欢。

楚凌绝怕她又喝醉了，提醒道：“少喝些，毕竟是酒。”

韩云念盯着手中的酒杯好奇道：“其实，我也挺奇怪的，我已经喝了好几杯了，全然没有醉意。以前，我的酒量没这么好的。”

“这酒酒味淡，不易醉。”楚凌绝面不改色地撒着谎，连他自己也想不通，为何如今自己也可以这般自然地说着假话？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我酒量变好了。”韩云念点点头放下酒杯。

看着她这般迷糊的模样，楚凌绝心里越发喜欢，一想到自己将要去的地方既担心带着她会受苦又不放心她一个人留在府中。

“明日，我便要启程去寒州城了，你是想留在这里还是与我一同前去？”楚凌绝缓缓开口，等待着她的回答。

韩云念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神，调皮道：“你猜猜呢？”

“寒州城地处北边，与北掖国接壤，气候冬冷夏热，条件比不得京中。”楚凌绝简单描述着接下来要面对的环境，有些担心她的身体吃不消。

韩云念偏着头，想着自己与楚凌绝肯定有过一段回忆，而自己要找回这段回忆肯定要跟着他。

“北方我又不是没生活过，正好可以看看塞外风光，在草原上策马奔腾。”韩云念浅浅一笑，正好古代的边疆她还没见识过，不管未来生活是不是辛苦，保留一点期待不是更好吗？

她的话解开他心里的担忧，见她这般向往的神情，楚凌绝泼着冷水：“北方没你想的那么好。”

“那也没关系，有你嘛。”韩云念脱口而出的一句话让两人都愣了愣，意识到这句话会带来歧义，她赶紧解释，“我的意思是，毕竟你是四皇子，跟着你不会很差。”

楚凌绝点点头，面上没有波动，心里却有些动容：一直以来，他都是一个人，如今，有了她，好像，未来的日子也没有那么难熬。

韩云念对这般沉默的气氛有些不适应，以为他是失落这次被贬去镇守边关，安慰道：“别担心啦，我相信你，你会回来的。”

她的笑容如璀璨的星星一般耀眼，他有瞬间的失神。

韩云念看着眼前的人有些恍惚，那深邃如夜空的眸子里印着自己的模样，与记忆里的某一幕重合。

“我与你是认识的对吧？”韩云念忽然问道。

楚凌绝剑眉一皱：“为何这样问？”

“我最近脑子里总有一些画面，看不真切，但是，我觉得那个人就是你对吧？”韩云念揉揉太阳穴，最近头时不时地疼，每每看到什么了想要仔细深究又疼地什么也想不起来。

莫非，她又想起楚陌了？楚凌绝默然地摇摇头：“不是我。”

楚凌绝的这句话是真的，可韩云念却不相信，微眯了眼，质问道：“真的吗？”

“真的。”

他的目光坚定，韩云念心里困惑又多了几分：记忆里的那个人与楚凌绝明明就是同一个人，为何他要否认？）、

“今晚早些休息吧，明日一早就启程。”楚凌绝结束了这个话题，毕竟他怕韩云念追问下去，他没办法再隐瞒。

“哦。”韩云念随口应了一声。

楚凌绝起身，看着盯着酒杯发呆的韩云念，有几分担心：若有一天，你想起这一切，是不是还要不顾一切地救楚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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