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言

彭城外，江楚在城门口送别他回到他的封地。

“其实我不太明白，你为什么非要我去刘邦那边呆几年，依我看，留在楚军，打败刘邦也是早晚的事。”

“韩兄，项王给你大权的时候和汉王给你大权的时候，你的心境是一样的吗？”

“自然不同”项羽给他兵的时候，他是因为江楚的信任，汉王给他兵的时候，是因为萧何的举荐。两者自然不同。

“我给你带来了个人，你领兵回封地的时候一起带回吧。”江楚知道韩信是个很重感情的人，所以萧何，并没有同其他人一样关入牢中，若是可以，她更希望萧何的才能可以留在项羽身边，但以萧何对刘邦的忠心来说，那也是不可能的，所以她只能让项羽做个顺手人情，把人交给韩信，想来韩信不会让他走，也不会苛责他。

“好”韩信也不多问，只是点头。“你的伤怎么了样了？”

“就那样吧，时好时不好的！”她被项伯刺了一剑，也不知是命不该绝还是别的什么，文环硬是把她从阎王殿里扯了回来。

她虽大难不死，但也能从文环整里日不断翻找医书，整个人焦虑不安的状态中看出她可能还是活不了多久的。

“身体未好，你其实不必来送我，再过一个月我还是要回来的，参加你们的大婚。”

“好，你一路保重！”韩信重诺，他此生最大的意愿就是当个能够统领军队的将军，能够扬名立万，他应当很安于现状。

……

彭城一处宫殿中，江楚被项羽安排了这里，每天不管多晚，项羽都会过来陪她，这让她又是窝心又是酸楚。

“你们来了！”江楚坐在桌前，桌上有个小炉子，炉中烧着滚烫的水。

“见过夫人”一回彭城，他们就被项羽要求对江楚改称呼。

“各位将军坐吧，不用改称呼，等大典过后再说吧”江楚

“也好，我就说叫得怪别扭地！”龙且大咧咧地说道，大刀阔斧地坐在方桌前。

“别胡说”季布拉了拉龙且，昔日江楚还没有被项王召告天下，现在回到彭城，她的身份已经不一样了。

“没事，今日无外人，我只是想找你们几个聊聊天，说说以后的事。”

“夫人想聊什么？”钟离昧。

“韩信已领兵离去，让你们留在都城，你们是不是心里都不太舒服。”江楚说话缓慢，给面前的四人都添上茶。

“没…没有…”四人相互对望了一眼，钟离昧还是开了口。

“项王本来也是要让你们领兵到各驻地去的，加官进爵，是我拦下了”

“为何？”季布问道，他虽对项羽的分封没有什么反对的，但也耐不过

“这是对西楚日后三十年的规划，我希望你们留在项王身边辅佐他”

“我们几个只会带兵，不懂这朝中之事，朝中之事自有相国辅佐。”钟离昧看了一眼桌上的十多本竹简，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她怎么像交待后事似的。

“亚父年纪大了，项羽他脾气又暴烈，有时候总会气着亚父。”

“这不是还有你吗？”龙且不以为意地说道，反正王发火要骂人的时候把她找来就好了。

“若是没有我呢？”

“什么意思？”龙且一下子顿住了，其他几人表情也僵在脸上。

“我…咳…咳咳咳……”

帕子捂住嘴，江楚咳得厉害，好不容易止了咳，说话声音又嘶哑难听，江楚摊开手中的帕子。

“你们看到了，我快不行了。”

“这怎么会！王不是说已经有好转了吗？”四人看到帕子上的血，都惊住。

“我骗他的，文环说，那一剑伤至脏腑，她的药无法痊愈，现在只是看起来好一些。”她一直在咳，那一剑多半是伤到了肋骨，她时常能感觉到腹腔处传来的隐痛，不能疾走，不能跑跳，就算这样，她也能察觉到自己一天比一天更乏力，这里的医疗水平没有X光，不能看到她身体内的情况，文环能给她做的就是用药吊住她的气血，让她一天一天地熬着。

“我也想看着这西楚的天下一天天变得繁荣昌盛，可若是真有那一天，我希望几位将军能帮他。”

……

此次的谈论让几人心头像是压了一把大刀，他们都以为江楚的身体一天天在好转，结果却是她在强撑。

“江楚这样，他们半月后的大婚怎么办？”龙且担心地是项羽无法接受江楚会死去。

“江楚总会安排好的！”季布拍了拍龙且的肩，江楚这便是在交待后事了，项王那里，她自然也会安排好，而他们要做的只是相办法如何安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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