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死战

【四】

确定夜袭之前，闻人羡曾和女萝交谈。

女萝：就这么做吧。

听完闻人羡的计划，女萝没有片刻犹豫便同意了。

闻人羡：你……真的同意这样做？

闻人羡见此反而惊诧了。

女萝：为什么不这样做，在陆离到来前，这是杀掉元烈结束战争的唯一办法了。

女萝虚幻的身影坐在窗台前，看向闻人羡。

女萝：倒是你，愿意以死来换这个机会吗？

闻人羡：我愿意。

闻人羡敛眸，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应道，随即顿了顿。

闻人羡：我想，我应该谢谢你，谢谢你二十年前救了闻人慕，如今更是帮我了却一心愿。

女萝：我只不过是做了我想做的事。

女萝垂眸，掩藏了眸中思绪。

闻人羡看着她虚幻的身形，忽然试探着开口问道。

闻人羡：是因为……华音公主的母亲吗？

女萝的脸上顿时泛起了一丝波澜，嘴角刚浮起的笑容很快消失了，她抬头看着闻人羡，似乎是感到了冒犯。

女萝：你……偷看了我的记忆？

闻人羡：抱歉，在你休息的时候……不过，你是爱着她的吧，我想……我能理解这种心情。

闻人羡歉意地笑道，他走到女萝的面前，似乎想伸出手拥抱她，但很快收回了手。

眼前的女萝只是幻影，是不可能触摸到的。

女萝在看到闻人羡朝她伸出手的那瞬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眸中顿时出现了复杂的神色，却什么都没有说。她感觉到闻人羡对她的感激中还带有其他感情，但是无论是现在的她还是闻人羡，都没有了“继续的时间”。

她的确是爱着杜锦莲的，否则杜锦莲怎么可能在小小的浠水城隐藏数年都不被誉朝或是南楚发现？对鲛人族来说，爱一个人，默默守护就够了，直到......没办法守护为止，就算想继续守护她的孩子，也已经力不从心。

她的时间，早已停在了得知杜锦莲死去的那一刻。

闻人羡看着窗外的远山，接着道。

闻人羡：我说过要保护闻人慕，要保卫北燕，如今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我不会放弃。

女萝：看来……我当初救你没错。

女萝没再说什么，只是抬手召唤来她的灵雀。七彩灵雀围着她转了好几圈，叽叽喳喳留恋不舍，直到女萝说了“去吧”，它才离开。

闻人羡不知道女萝在做什么，但他觉得这应该是最后的告别了。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但就如女萝预料的那般，在他斩下司徒元烈的左臂后，陆离出现了。

女萝：后悔吗？

他听见女萝问他。

闻人羡：不悔。

他飒然一笑，还是当年那个少年。

女萝：我也是。

他听见女萝如此回答，语气里只剩下沉静。

已是强弩之末的他不敢大意，倾尽全身残存的灵力硬扛了陆离这毫不留情的一击。

结界在一刹那破碎，森然杀气直面而来，他整个人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抛了出去。同时，他觉得自己的四肢被向不同的方向拉扯，骨头被碾过一般，疼痛汹涌而来。落地时撞断了枯树后他又朝后滚了两圈，身上有几处骨折也数不清了。他趴在地上动了动手指，想要挣扎着站起来，但身上的力气却在渐渐流失，眼皮子也沉重得厉害。

他只觉得一瞬间什么都在远离他，女萝的声音也完全消失了。撑到现在已经足够了吧，他安心闭上眼，任自己坠入了黑暗。

永恒的……黑暗。

闻人慕：哥！

这是他在人世听到的最后一个字，只可惜，他已作不出任何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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