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气血逆行

【七】

言浠音净化杜若身上的血咒时，用传音术问了她一个问题。

言浠音：杜若，你为何要继续留在陆离身边，你们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能告诉我吗？

为什么……

杜若闭着眼睛，只回了一句。

杜若：大概因为我已经不是大祭司了，而是一个普通的女人。

杜若那天在悬崖上为何突然对陆离发难，那是因为在前一天晚上，发生了一件让杜若无法接受的事情。

……走了呀。

杜若抓着胸口的衣襟，仍心有余悸地看了门口一会儿，然后才起身下床。她将门关上后便仿若脱力般地转身靠在门上，慢慢地蹲了下来。如果现在有人靠近仔细看她的脸，就会发现她额头上细密的汗珠。

又开始了，因这血咒的副作用，每隔一段时间，她都会灵力尽失，气血逆行。

杜若当时封印自己，也是因为这副作用太厉害。如果继续如此，她就算不是五感尽失，自己逼疯自己，也会因为这副作用，力竭吐血而亡。

又或者，在灵力尽失时，被族中人暗杀。

天心宫底下的暗潮汹涌，她一直都看在眼底，这也是她为什么没有做好安排便匆匆沉睡的原因。当时放眼天心宫，即使是女萝，也没有能够继承大祭司之位的能力。但当时的她，实在是撑不下去了；现在的她，也不知道能撑多久。

杜若从地上慢慢站起来，步履蹒跚地向床榻走去，然后坐下来休息。

当时，她虽厌倦了责任，却还放心不下巫族，可是又无能为力，所以才被迫选择了封印。

可是如今看来，她也不知道她当时的选择究竟是对还是错了。三十年的时间，一切都不一样了。

当时，她知道陆离对自己不一样，更知道陆离对巫族不可能一点怨恨都没有，巫族对陆离同样也是如此。在她沉睡后，巫族是绝不可能让他留在天心宫的，所以她同意了对陆离的所有处罚，只是想让他离开天心宫。却没想到，此举竟然助长了陆离的执念，让他变得如此偏激……

是她思虑不周。

她当初应该说明白的……

“砰”地一声，门被人大力推开。

杜若如同梦中惊醒一般，朝门口看去。

这才小半柱香的功夫，陆离便去而复返，衣衫不整地靠在门口。他手里拿着一个酒坛，不知喝了多少酒，总之是一身的酒气扑面而来。

杜若蹙眉看着他，依旧十分冷静，甚至没有起身就开口。

杜若：宫规第二十三条，禁酒。

陆离：我喝了又如何。

他扯着嘴角笑了，是杜若从未见过的无赖模样。你这个前任大祭司难道来还能打我这个现任大祭司的板子吗？

杜若：我是你师父，当然可以惩罚你，你永远不能忘了这一点。

杜若语气淡淡，但其实正努力压抑着体内气血逆行的痛苦的她，已没有多余的气力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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