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两败俱伤

【七】

奕安，不要过来，这里很危险，不要过来。

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

那就错了。

虽然我的确很担心。

但是……我却不认为莫邪是会对孩子动手的人，他的眼神告诉我他是个噬杀之人，却没告诉我他还是个毫无良知，丧尽天良的人。

殷惜颜：你叫莫邪对吧。

我略微思忖后开口了，换上一副挑衅的口吻。

殷惜颜：你难道是打不过谢容，想抓言奕安来威胁我们吗？

莫邪：打不过？

莫邪只瞟了我一眼，便又看向谢容。

莫邪：这个人目前还没有被杀的价值。

很好，转移了他的视线。

明昭雪得到我的暗示，立即将言奕安抱了过来。幸好……莫邪并不在乎这种小举动。

这时，谢容开口了，语气略带疑问。

谢容：莫邪，你究竟是奉谁的命令来的？

莫邪：谁的命令？我只是好奇公主的心上人是谁，所以便来看看了。

莫邪双手环绕胸前，看了一眼我怀里还在昏迷的上官謇。

莫邪：结果，却不过如此。

我听着他的话，觉得有点不对，且不论这个莫邪口中的“公主”是谁，他的语气是否有点吃味。他难道不是西秦的人？被主上派来抓我的吗？现在为何绝口不提这件事？

谢容：别编瞎话骗我！

谢容明显和我一样不信，玉容肃然，表情一丝不苟，但是他接着说出的话却让我不禁扶额。

谢容：想用“因为东齐公主的心上人不是我所以我吃醋了要弄死公主的心上人”这种借口来搪塞我……是行不通的！

……等等，别人只说了一句话，你却脑补了这么多很不对劲吧，而且你那诡异的停顿是怎么回事？是觉得自己脑补的太好，都要忍不住相信的意思吗？

喂，清醒点啊！

明昭雪：公主，要不我们把这个笨蛋留下，然后偷偷溜走吧。

明昭雪显然也不能忍耐如此脱线的谢容。

这真是个好主意啊！

我差点就要答应了，但一想起他是南楚的人，又是上官謇的朋友，这么做……是不是太不地道了？毕竟，人家都不远百里来送死，呸，来救我们了。

莫邪：不错，趁我心情还好之前，女人和小孩还是逃走比较好。我是来寻找强者的，弱者要么赶紧走，要么就趴在地上永远不起来好了。

莫邪依旧微笑道，即使是番贬斥的话他都能说得十分真诚。

真诚到他只是在陈述事实，真诚到让我都忍不住要动怒了。

明昭雪：公主，不能再久留了。

我迟疑地看着怀中还昏迷不醒的上官謇。

莫邪：不过，言浠音留下。

什么？

我刚要开口，却看见莫邪向我冲过来。他的速度太快，快到他从谢容身边经过时，谢容还未反应过来。快到他离我只有半丈时，明昭雪只来得及转身。

逃不过了，我对自己这么说。

我下意识闭上眼睛。

“卡擦。”

这是骨头被折断的声音。

我睁开眼，看见温热的血正顺着手指往下流去。不过，却不是我的血。

莫邪：你……

莫邪看着自己手臂上的鲜血，湛蓝的眼眸里透出惊讶，但惊讶之余更多是一种兴奋。

是猎人看到猎物的兴奋。

莫邪：呵呵，有趣。

莫邪看了一眼自己已经折了的右臂，兴味越发浓厚。

我呆坐在原地，看着慢慢从地上站起挡在我身前的人，心底泛起一丝惊喜与……感动。

殷惜颜：上官謇，你的伤没事吗？

之前那一瞬间，上官謇出其不意地用腿踢折了莫邪的右手臂，而整个过程连离得最近的我都没有看清。

或许这就是上官謇当上北燕大将军的原因，他对危险有着非同一般的直觉。

上官謇：无碍。

上官謇背对着我，声音低沉，让人辨不清他真实的情绪，但随即，他又半跪在地，吐出一口鲜血。

殷惜颜：上官謇！

我连忙上前扶住他。

他擦了擦嘴角的血丝，抬头对我微笑。

我看着他胸口上沁透衣衫的血，知道他的伤口重新裂开了，不知怎么地就道。

殷惜颜：还说什么没事，你以为我看不见你的伤吗？伤便伤了，说出来又不会被人笑，干嘛如此逞强？

我深吸一口气，想要拉开他的衣服。

殷惜颜：我帮你包扎一下。

他按住我的手，看着我，依旧笑着。

上官謇：真的没事，这点伤不算什么。

上官謇也总是微笑，但他的笑和莫邪不一样，是啊，真心与假意怎么能一样呢？

上官謇：为夫其实更希望夫人在其他时候如此主动。

他在我耳边忽然低声道。

……

我的感动也好，惊喜也好，瞬间没了踪影。

却没有收回被他按着的手。

言奕安：登徒子。

一旁的言弈安似乎听到了什么，对着上官謇做了个鬼脸。

这样的情况也能开玩笑，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明昭雪：公主，莫邪掉入浠水了。

身后传来脚步声，明昭雪突然对我道。

我讶然转身。

谢容：哎呀，你们两个还在腻歪什么，包扎也好，宽衣解带也好，用灵力就可以一次性解决了呀。

谢容悠然地摇着把扇子上前，若不是他身上挂彩，就仿佛是闲逛归来了。

上官謇：刚刚发生了什么？

我附和着点头。没想到只是被上官謇小小打了下岔，一切就结束了。

谢容：我来告诉你吧。

谢容合上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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