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圈半,我的神经已经紧张到了顶点。就剩下半圈了,只剩下半圈了。要出问题,也只会出在这半圈里了。
到现在我已经顾不上白晓,眼睛除了脚下的地面再也没了旁的东西。
邱枫突然开始冲刺,跑过我旁边的时候,喊了声“加油”。我一闪身,本来想躲避她的靠近,结果如愿以偿踩到石子崴了脚。
历史重演,情节重现。
我坐倒在地上抱着脚腕疼得龇牙咧嘴,邱枫和白晓在旁边不晓得该继续往前跑还是留下照看我。
“快点跑啊!等什么呢!”我一嗓子给她俩吼远了,继续抱着脚疼得龇牙咧嘴。
这时候才来得及看一眼塑胶跑道,打扫得干干净净,没有一点细沙,就一颗明晃晃的石子滚到了我脚下。我就那么衰吗?明明上一圈没有哇!
没出一分钟,邱枫跑了回来,喘着气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那么大反应。”
我已经不想骂她了,好像历史就应该这样发展,所以算是不出意外,抱怨都有些提不起劲儿。
“送我去医务室吧。”现下我反而淡定了。
这场体育考试终究是没考完,我又一次拿了个零蛋。
躺在医务室的小床上,望着天花板,思索老天爷究竟让我回来干嘛。
邱枫在一旁无措,“对不起,你骂我吧。”
“骂你有用吗?”
“起码让你心里好受一点。”
我尽量在脑海里找着骂人的词儿,找了半天觉得对不起自己的人格,就放弃了。
我说:“为什么呢?”
问天问大地,问命运为何让我重复这离奇的痛苦。
邱枫却回道:“我,我以为你知道,我一直在你身后。”
我知道啊,所以才那么警惕。如果不知道,可能就放任过了。也就不会有那么大反应,也就不会踩到石子,也就不会崴脚了。
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纯粹活该,怪得了谁。
之后一个月,邱枫担当了我个人保姆这份工作。吃饭、上厕所、打水、扫地,都交给她干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从她脸上看到了一丝愉悦。
懒得再琢磨她的脸色,我低头从桌洞里掏出水杯,猛灌了两大口。班级里突然一阵躁动,一会儿就都涌到了右边一排的第三桌。
那是陈舒的位子。
“怎么了?”我问。
白晓挪过去,看了眼,“晕了。”
“都别围着她了!赶紧送医务室!”我坐在位子上不能起身,只能大喊一嗓子,给这些小孩子们指一条明路。
李峰最壮,走上前轻巧地背起了陈舒。
直到下午下课,陈舒和李峰都没回来。班主任听说了情况,也去看了眼,回来跟我们汇报说没什么大事,得亏送去的早,就是低血糖。
我松了口气,仿佛不记得上辈子有过这么一遭事。
大约可能是,上辈子沉浸在体育失败的愁苦里,看不见别的。这辈子,得过且过,就腾出精力了。
脚伤之后,手似乎也不太听使唤了。
我习惯在脑袋后边绾个啾啾,结果怎么绾怎么开,气得我摔了头绳。
邱枫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走到我身后,给我绾起了头发,还说:“心气儿太急燥了,沉一沉吧,没几天要高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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