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清徽的情况一直不太乐观,整个人都处于昏睡状态,药熬好了也灌不进去,柳云絮都急的哭了好几轮了,眼睛都肿了。
宗悫和青云都没敢离开桐院,守在院子外面等人醒来,他们想着或有什么药要寻的,也可以第一时间出去找,总之就是不敢离开。
三娘是长久照顾过病人的,灌药很有一招,捏开聂玉瑶的下颌,便让小红三下五除二的将药灌了进去。
元清徽迷迷糊糊只觉得又疼又苦又烫,总之是浑身不舒服,片刻后又没了意识昏睡了过去。
江嫄宛闻讯而来,见了元清徽的模样,眼睛一下就红了,但她还意识到今日路淑媛要回府,元清徽病成这样无法再去接路淑媛,那就只能她去了,不然怠慢了到时候难免给元清徽惹路淑媛的不满。
“微娘,你快去让人套车,姐姐病成这样,我去城门口迎接淑媛娘娘。”江嫄宛拧干了帕子轻柔的放到了元清徽的额头,急道。
微娘犹豫了一下,如今江嫄宛自己也是有身孕在的,出府也太危险了些,但路淑媛得有人接,王妃昏迷不醒,也确实没有旁人能担这个责了,便转身出去了。
青云闻言,也反应了过来,自己在这儿干等着也没用,不如为她处理好一些琐事,还有用些,想着便亲自为江嫄宛安排了出府的队伍,还点了十个桐院的侍女跟着,又让宗悫派了三十个侍卫相送。
雍州城外,路惠男一行,只有两个尼姑护送,坐的是一架驴车。
路惠男形容淡漠,一身朴素袍裙头戴木钗,缓步走下了车架。江嫄宛上前行礼,道:“妾江氏恭迎淑媛娘娘。”
“怎么是你?王妃呢?”路惠男瞥了江嫄宛一眼,冷声道。
“王妃身体有恙,故妾来迎接娘娘。”
路惠男冷哼了一声,不做理会,径直上了马车。江嫄宛心道不好,但也无法上前冲撞了路惠男,只好等回府了再做解释。
队伍行使到王府门口,正好遇上了刘骏回府。
“给母亲请安。”刘骏行礼道。
路惠男闻声下车,见了刘骏才勉强带了点笑颜:“龙儿又瘦了。”
“让母亲担心了。”刘骏对这个母亲是极好的,所以言行规矩,温顺得体。
二人携手走进了王府,江嫄宛也下车,小心跟在身后。
刘骏瞥了一眼江嫄宛,问道:“怎么是侧妃,王妃呢?”
江嫄宛刚欲回答,却别路惠男抢了话,她冷哼一声道:“你那王妃真是好大的架子,她是看不起我,称病不屑来。我呀配不上她一大早在那荒地里候着。”
刘骏咬了咬后槽牙,忙道:“母亲息怒,儿子这就去让她来给母亲赔礼。”说完,便拂袖离开了。
江嫄宛急的直跺脚,却又不敢僭越,微娘示意江嫄宛安心,元清徽身份尊贵,这些日子又与大王关系缓和了不少,只要刘骏见了元清徽病重的模样,解释清楚了便好。
……
元清徽这边,已经喝了两剂药了,人终于转醒。元清徽醒来的第一感觉,就是恶心,药的味道实在是太恶心了,她怀疑自己醒来不是因为药生效了,而是被恶心醒来了。
“蜜饯蜜饯……”元清徽没有力气起身,只能一个劲的指桌上的碟子。
柳云絮连忙去拿,却起身起急了,踩着了裙子,又因之前哭的太伤心,一阵眩晕感差点没倒下,吓的元清徽都从床上坐了起来,好在薛灼华站的近,一把将人扶住了。
“你呀,真真是个玻璃心,我不就感个冒吗?瞧你眼睛都哭肿了。”元清徽将蜜饯塞进嘴里,甜味在嘴里化开,恶心的感觉便去了大半。
“什么感个冒呀,医官说你是被吓着又风寒入体,你夜里病的那样,你问问他们,谁不被吓着了。”柳云絮娇嗔道。
元清徽心道这身体体质也太垃圾了,自己这别说活到寿终正寝了,活到刘宋王朝覆灭也是个问题啊。“你关心我?”
柳云絮知道她又不正经了,倏然便红了脸,羞道:“没有。”
“哈哈哈哈哈。”元清徽见她这幅害羞的样子,高兴的鼻子都通了一边,但因为气儿喘大了,一阵眩晕感袭来,又让她安静了。
小红连忙上前,服侍元清徽躺回床上。
元清徽:“对了,路淑媛可派人去接了?”
小红:“去了,江侧妃去的。”
元清徽点了点头。
“这剂药是医官吩咐等你醒来后就要喝的。”小红从蜜果儿手上接过一碗药,舀了一勺,递到了元清徽嘴边。
元清徽看着那碗颜色诡异,散发着迷之味道的药,翻了个身,闷声道;“我不喝,我再睡一觉就好了。”不然没病死,就被这鬼药臭厥过去了。
“那怎么行,良药苦口。”柳云絮坐在床榻边,将元清徽扶了起来,靠在自己身上。
元清徽嗅到柳云絮身上的暖香,觉得药都没那么难闻了。
此时刘骏气冲冲的走到院中,他在门口便听到了元清徽的笑声,又因为路惠男的话,先入为主,觉得元清徽只是不想去接他母亲,故而称病。
“元清徽,你为什么不去接母亲?!”刘骏冲进屋子,怒道。
屋子里的侍女见刘骏发了怒,都纷纷跪了下来。
“我……我病了啊。”元清徽有些懵逼,刘骏这又是吃错什么药了。
“病了?我看你好的很,还能说能笑,为何不能去接母亲?我道你改了那骄纵的性子了,如今看却是一点没变!”
元清徽也不是没脾气的,语气便重了些,气道:“我病了就是病了,我刚刚才醒!你不信可以问宗侍卫!”
“我看你中气十足,还能同我这般吵嚷!我告诉你,你嫁入武陵王府,便要事事以母亲为尊!你今日就是死也应该病死在城门口!武陵王府出这幅棺材还是出得起的,你整日里同宗悫厮混在一起,那些小动作以为我不知道吗?看来是我平日纵着你了!来人!”
元清徽气的脸通红,怒道:“刘骏!你说我可以!但别青红皂白的污蔑人,况且我是嫁到你们家不是卖到你们家!你你……”元清徽这才发现,和一个古人讨论人权问题,简直是对牛弹琴,一时气急了竟说不出话来。
刘骏也不甘示弱,一声令下让外面的侍卫将院内的侍女都押了起来,柳云絮被押出去时,呼道:“大王!王妃真的是病了!”
“贱婢,这里焉有你说话的地方?”说完,便一脚将柳云絮踹出了门外,柳云絮当场昏了过去。
元清徽见状,挣扎起身,想去看柳云絮怎么样了,却被刘骏一把抓住。“你给我在院里好好反省,那儿也不许去!”
元清徽挣脱不开又气又急,从前奴颜婢膝的忍者一口气,如今柳云絮被伤,刘骏又说了那些不知好歹又伤人的话,元清徽抬手便给了他一巴掌。
刘骏难以置信元清徽敢还手,气急了也给了她一巴掌,这一掌便打破了元清徽对他一切的幻想,怒急攻心,一口鲜血喷涌而出,随即倒在了血泊里。
刘骏懵了,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迷茫的望向屋外的众人。宗悫心口一阵绞痛,死攥着拳头不让刘骏看出自己的异常,不然便是让元清徽雪上加霜。
“大王,王妃真的病的很重,方才转醒,小厨房里还守着两个煎药的医官呢…大王。” 三娘抖得像筛子一样,哭啼道。
刘骏这才慌忙的去扶元清徽,怀里的人已经脸色煞白没了血色。“快…快!传医官!”
侍卫们都很聪明的放开了手里的人,侍女劫后余生,脚都还是软的,连滚带爬的往小厨房跑去将医官请了出来。
宁月仪和薛灼华将柳云絮扶到了侧屋,重新去请了医官诊脉,她们知道元清徽醒来第一眼看不见柳云絮一定是会急的,她们现在不敢往刘骏眼前凑,只能将柳云絮照顾好。
医官在小厨房里不是没听见大王和王妃的吵嚷,但又怕殃及池鱼,没敢出来做声。
搭腕诊脉,两个医官的面色都十分凝重。
“王妃到底如何了?你们说啊。”
医官:“回大王的话,王妃原本就有旧疾,昨日寒气入体昏迷不醒,刚刚转醒……又……所以臣只能尽力而为。”
另一个医官也叹气道:“是啊,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王妃刚刚这是怒急攻心,伤到了心脉根本啊。”
刘骏看着床上毫无生气的元清徽,有些喘不过气来,从未这样后悔过,他刚才应该再耐心些的,怎么就气昏了头了,他总以为元清徽只是为了争宠故而装疯买傻的改了性子,没想到是自己误会了她。
“务必照顾好王妃。”刘骏的喉咙有些涩哑,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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