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北琛回家的时候,路上已经覆盖上了厚厚的积雪,踩上去发出咯吱的声响。
他烦躁皱眉,脚步更加快速。
耳鸣的毛病开始出现,让他头痛欲裂。
他进门的时候,摘下帽子,黑色的短发有些湿漉,是冰雪融化的痕迹。
他却一点都不觉得冷。
只是烦。
也不知道烦什么。
景北琛开门的时候顿了顿,突然轻声喊了句:“阿云。”
门口一声娇软俏丽的声响起来,“景北琛,你回来了。”
她向来都直接喊他的名字。
一点都不像别人那般尊重他。
却好听得让人心都软了,化了。
听了她一句,就想着听更多。
甚至都不在意她说什么了。
景北琛推开门,却突然看见一个女子单薄的坐在椅子上,穿着一身藕粉色旗袍,颇有几丝娇美。
景北琛脚步狠狠顿住,眼眶一下就红了。
他闭上眼睛,巨大的绝望,形成了空洞的悲伤。
他轻声唤着:“阿云。”
女子轻声细语说:“你回来了。”
嘣,一颗子弹从她的耳边擦过。
那女子呆愣片刻,突然尖叫出声,带着让人不舒服的尖厉。
景北琛终于再次睁眼,眼底寒意渐生,表情狠戾暴烈得恐怖。
“谁让你进来的。”
女人转过脸来,那脸竟然神似了几分顾云。
“少,少帅,是府中姨太让我来的。”
这些年,他每次头痛欲裂,疯得想要杀人的时候,就会请口技大师模仿顾云的声音。
所有人都说他疯了,他没有疯。
他比谁都清楚,他不在了。
但是他得休息,每分每秒都活在失去她的煎熬里。
他欺骗自己她还在。
不然他都活不下去。
沉重的思念让他不堪重负。
他的身份不容许他有想死的念头。
死也不能死得窝囊。
要是直接就自杀了,他看不起自己。
景北琛眼神冷漠到没有一丝生气,“滚出去。”
那个女子看到景北琛拿着枪,战战兢兢地起身,然后往门口踉跄走去。
看着那与她相似的背影,景北琛眼神冷得可怕。
他的阿云才不会这么胆小。
她可是就算冒着他的子弹进门,也要当他妻子的人。
景北琛将人撵走,才慢吞吞坐下。
四周空寂得可怕。
屋子里明明都是她的东西,可随着时间的过去。
她的气息最终还是淡了,远了。
景北琛拿出烟,安静的抽起来。
氤氲间,他仿佛又看见了他朝思暮念的女孩。
他甚至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的看着。
这一刻他不忍打扰自己,不忍打破这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景北琛抽了一口烟,,胸肺突然一阵疼痛,尖锐的疼让他撕心裂肺地咳起来。
景北琛忍着咳嗽抽着烟,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
他摸了摸脸,都是泪水。
景北琛扯了扯嘴角,“废物。”
他骂自己,哭有个屁用。
她又不在,谁心疼啊。
景北琛突然就撑不住了,四年来一直自我麻痹安抚自己。
景北琛弯下身子,撑着笔直的身躯最终还是被压垮了。
景北琛觉得别人吸食鸦片断瘾的反应,都不及他痛苦。
他觉得自己也上瘾。
对她的瘾。
她死了,他只能戒断。
可这个过程太漫长了,他熬不住了。
他不想再想她,思念她。
这个在战场上面对千军万马,成堆尸体都能冷漠以对的人。
突然就开始害怕了。
陈副官敲了敲门,发现没人应,刚想要走。
就听见里面传来压抑的痛叫声。
陈副官推门而入,却发现他们家少帅站在窗边,身体几乎是弯曲的,像是在承受极大的痛苦。
景北琛狠狠抬头,双眼通红,狠戾绝望得让人心悸。
陈副官被吓到。
可是很快,景北琛又直起身体,眼里暴戾消失,又只剩下冰冷的平静。
“什么事情?”
陈副官呐呐说:“南方那边……”
景北琛面无表情:“你去通知所有人,晚上开会。”
“是,少帅。”
陈副官走出去,他忍不住往后看,却看到景北琛站在窗边,眼神不知道在看什么,给人一种心酸的孤独感。
三年后。
陈副官风尘仆仆回去后,直接赶去医院。
躺在病床上的景北琛,身子骨廋到看不见一丝肉。
黑亮的短发也失去了光泽。
景北琛肺部出了问题,据说是长期吸烟导致的。
景北琛指了指旁边桌子上的枪。
“你送我一程。”
这病没法治了,可是医院却只能一直拖着他的命。
因为他太重要了。
他也只能给自己一枪。
这不是生怕受到治疗的折磨,而是尊严问题。
他眼睛半合着,眼里曾经的冷毅坚强都消失了。
只有空无的茫然。
“我熬不住了……”
这话几乎是含在嘴里。
“她不会瞧不起我吧。”
这句话实在太诛心了,小心翼翼的卑微。
卑微到尘埃,都开不出花来,只有满地怆然的伤口。
陈副官满含泪水,笑了笑,“夫人向来不是那种瞧不起人的女子。”
他从桌子上拿起枪,抵住景北琛的额头。
景北琛缓缓闭上眼,一声剧烈的枪声响起。
飞溅的血花,他死前走后看见的颜色。
拿红,让他仿佛看见她穿嫁衣的模样,烈焰飞霞般璀璨。
她看着他。
笑出声来,声音娇甜。
“我是你的人了,景北琛。”
我也是你的人了,阿云。
快穿攻略之男主是朵黑心莲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