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暮酒

“我觉得还是有点不大对劲，怎么可能呢……”何锦萱没有理何九，在一旁自言自语。

少年憋屈的鼓了鼓脸，撒娇道:“哎呀，先陪我去玩嘛，我一个人很无聊的。”

何锦萱被他拽了一下，也没什么心思多想了，哭笑不得的点点头，两人一起往外面走去，她怕自己漏了细节，还在清淮身上放了影石。

元宵节的晚上亮堂堂的一片，各式各样的花灯让人看的眼花缭乱，像一片灯潮，上上下下此起彼伏的涌动着。

“锦萱，你知道吗？这是我娘死后我过得第一个有人陪的元宵节。”何九的脸在灯光中若隐若现，他的声音很轻，似乎随时都能被风吹散。

“和我卖惨吗？”何锦萱微笑道“从来没有人陪我过过元宵节，总有一天，我会因为任务而丧命。”

“不会的，我会保护你。”何九看向她的眼睛，像是承诺般，庄重。

“我这两次任务，都有你在帮忙吧。”何锦萱说道。

“嗯，好不容易有个看的对眼的人，我怎么舍得你受伤啊。”何九被拆穿了也不尴尬，顺便还尬撩了一把。

“那现在能告诉我原名了吗？”

“不能。”

何锦萱疑惑:“为什么？”

“因为你要是知道了我的名字，可能不愿意和我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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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锦萱回到了清淮身边，那人坐在银制的屏风后面淡淡的喝茶。

婉娘匆匆过来，朝清淮道:“公子，这次真的是不得不上了，他们说要是能不上去，就把楼给砸了。”

清没有想到他们这么狠，略微诧异了一下道:“让我想想罢，你先走。”

婉娘抿了抿唇，出去了。

江年紧跟着进来。

“让我去唱戏的人是你吧。”少年站在银制的屏风后面，不冷不淡的说，仿佛主角不是他。

“是我又怎么样？”

“出来卖的，连首小曲儿都唱不了。”

清淮闭上眼睛，他好像习惯了这么冷言冷语的对待别人。

“清淮，我就是恨你这副模样，当年你是怎么样对我的，现在我一并还给你。”

江年走了，直到脚步声消弭在耳边，清淮才出来。

眼角微微发红，那寡淡的眸色也因为沾了泪水而通透。

“既然你想听，那我最后给你唱段小曲吧。”

少年披上红衣，慢慢走向梳妆台。

妆成，少年清冷的气息被掩下去打扮，眼尾绯红。

“正月十五花灯开，我巧依在君的怀”

“二月十五春料峭，君心悦我笑上梢”

“三月十五春解冻，君说我比江山重”

“四月十五桃花迟，君与我饮酒赋诗”

“……”

婉转娇俏的情歌徘徊在人的耳朵边上。

江年看着台上戏子，沉眸离开。

何锦萱呆呆的听着，少年嗓音清澈，像是有一尾钩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抓挠着人的心脏，但谁也看不见少年眼底的悲凉与决绝。

不知为何，何锦萱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少年唱完得到了满堂喝彩，浓妆遮不住他脸上的落寞，何锦萱跟了上去，清淮卸完妆就上床睡了。

只不过，有没有落下满枕的泪，那就只有他一人知了。

何锦萱突然想起一句话。

若是妾无情，为何给君相思意。

若是妾无心，为何满腔是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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