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我醒了

“你的腿摔断了，好好养着吧！”老奶奶说着。

“我的东西呢？”张嫣冉掏了掏口袋，“我的药？”

“你说那两株药材？”老奶奶说，“早就在你跌落下来时，给压烂了，我看着闹心，就给扔了”

“扔了？呵……”张嫣冉有些崩溃，“别人的东西你不问问就给扔了！你知不知道那是救命的药！你知不知道？”

“你要是想要那两株破药材，我给你便是了”老奶奶说完，往外走，不一会儿拿回来两株药材——白芷和蓝荟，“给你”

“谢谢……我睡了多久了？”张嫣冉问道。

“不知道”老奶奶说，“我昨天早上捡的你，你睡了一天了一夜了”

“今日几号？”

“我早就归隐山林了，外界的事我一概不知”老奶奶说着。

“那……你有没有萃香？”张嫣冉抿抿唇问道。

老奶奶瞧了她一眼，回道：“有”

“可否借我一株？”张嫣冉说，“他日还”

“借你可以，还就大可不必了，你只需以后不向外人提起我的存在便可”老奶奶说。

“好”

“我的腿，能不能走？我有个朋友，他现在……需要我”张嫣冉说。

“如果以后不想在塌上度过的话，就闭嘴”老奶奶毫不留情的说。

“求你，把我送出去”张嫣冉说。

“真是服了你们这种人，说吧，给谁我去给你送”老奶奶说，“对了，你就安生在这里呆着吧，等你养好了再走，省得最后玷污了我的名讳”

“不行！我必须亲自去”

“哼，朽木不可雕也”老奶奶说，“要死死远点，别玷污了我这清净之地，你走！”

张嫣冉用手抬起自己的左腿，扶住旁边的桌子，站起身，一瘸一拐的拿着东西，准备往外走。

“等等！”老奶奶说，“门口有个拐杖，你的剑也在旁边，出了门，顺着这条小道就可以通向京道，向南是京城，接着向北是金华”

“多谢”张嫣冉走出去，拿起门口的拐杖，拐杖很光滑，做工不错，木头是新的，看起来应该是新做的，白费了人家一片心意。

张嫣冉一路尽快加快速度，想要在天黑之前进了京道，这样还说不定碰上商人之类的，搭个顺风车。

在天黑之前她的确到了京道，只不过运气不好，一辆车也没见。

她顺着京道，一直向南走，终于在第二天上午抵达了京城。

她随意截住了一辆马车，把她带到了相府。

这几天易轻柔一直守在顾昀身旁，不曾离开半步，相爷相母也不好说什么，便在绾楼找了个房间让她暂时住了进去，也是以便于照顾顾昀。

张嫣冉回来时早就已经超过了约定期限，不过幸好相母人脉广，重金寻得了药材，没有耽误了最佳时期。

当张嫣冉一瘸一拐走进绾楼时，把易轻柔给吓了一跳。

“张小姐，你没事吧？”易轻柔把她扶到一旁，蹲下小心查看她的伤势。

“给，你要的药”她把药材塞到易轻柔手里，一脸期待：“我没超过约定期限吧？”

易轻柔一怔，笑着说：“张小姐，你做的很好，顾公子已经脱离危险了，过几日便可以醒来，到时候我派人去叫你”

“不必了”张嫣冉说，“我不过是还他的一个情罢了”

“你的腿……怎么回事？”易轻柔皱着眉问。

“无事，我自己处理就好”张嫣冉收回腿。

易轻柔翻翻药箱，拿出来一个白色瓷瓶，递给她说：“张小姐，你拿着吧！如果有什么不适，来找我”

“嗯”

“我先走了”

“注意休息”

翌日，顾昀就醒了。

睁开眼看见易轻柔趴在自己床头，轻睡，明眼人都知道这几天她都干了什么，心里一股暖意。​

他抬起手，摸了摸易轻柔的脑袋，虽然缠在厚厚的绷带，看起来有些呆板，也有些丑。​

易轻柔被顾昀的动作给弄醒了，抬起头，看见他醒了，不知有多开心呢。​

“青莲姑姑！公子醒了”​只见易轻柔笑着跑出去连忙通知。

顾昀看着她的背影，陷入了沉思，昏迷的这几天是他睡过最轻松的一次了，没有烦恼，没有眷恋，但一想到这个世界还有那么多在乎自己的人，忽然觉得活着也没那么差了。

“公子，相爷相母一会儿便到”​青莲说。

“无需如此”​顾昀轻笑一声说，“搞得我好像是死而复生似的”

“公子，真会说笑，公子这一下晕的，可真把别人吓了个半死，别人都不一定有这本事”​青莲说。

“我怎么觉得你这话多少带点讽刺哎”​

“公子，觉得呢？”​青莲问。

“我觉得是”​顾昀玩笑道。

“这几日易小姐可真是尽心尽力照顾你，一刻也不曾离开，像易小姐这样的女子，不多了”​青莲说。

“她人呢？”​顾昀问。

“她说这几日多有叨扰，就先走了”​青莲说，“我看她神情恍惚，也就让她回去休息了”

“嗯，也好”​

“公子，感觉如何？”​青莲问。

“凑活”​顾昀答。

“再过几日，皇帝就会册封你们”​

“哦”​顾昀问，“欧阳生到底是个什么来路？”

“在公子昏迷后……”​青莲被顾昀打断。

“说！重！点！”​顾昀说。

“在公子昏迷后，我查了，他是陈旭的弟子，来代替他来参加的”​青莲说。

“哦”顾昀语气中带着些许埋怨，像是那种打不过又气得慌，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下午，冷泽放下了谪仙儿手里的活，专门来看看顾昀死了没。

“顾大帅哥，还活着呢！”冷泽有皮没脸地坐在床边，霸占着病号的床位，还吃着病号的水果。

“皮又痒了，就直说”顾昀说，“我不介意在百忙之中帮你松松筋骨”

“别，我可受不起”冷泽一边吃橘子说，“你现在可非同一样了，你如今一巴掌能把我扇死”

“知道就好”顾昀说。

“略略略”冷泽拍拍手，觉得不太干净，又往顾昀衣服上擦了擦，起身，“我走了，顾大帅哥”

“滚！”顾昀斜了他一眼。

“啧啧”冷泽说，“不知道易小姐看到这一幕作何感想？邋遢，窝囊，的顾大帅哥”

“别让我抽你”顾昀说，“麻溜的一边去”

“好嘞”

“拜拜了您嘞！”

易轻柔在冷泽走了不长时间内就来了，顾昀都怀疑她是不是掐着点来的。

“公子，你要不要吃点东西？”易轻柔问道。

“你喂我”顾昀举举手，解释着：“手疼”

“噗”易轻柔轻笑一声，点点头。

“咦？”顾昀说了一声，伸出手往易轻柔的额头上摸了摸，“原来是起痘痘了”

“嗯？”

“没事，多喝水”顾昀说。

“哦”易轻柔低着头应了一声。

“谢谢你，轻柔”顾昀说，“这些天无私奉献的照顾”

易轻柔笑着放下手上的碗，学着顾昀用手轻轻地拍拍他的脑袋。

“乖”

顾昀猛地一下抓住她的手，易轻柔瞬间僵在了原地。

“轻柔……”顾昀抬起头，看着易轻柔的眼睛，“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我……公子……”易轻柔支支吾吾的。

顾昀松开她，轻笑一声，“是我着急了”

“没！”易轻柔说，“公子……我愿意”

“嗯”顾昀拉起她的手，“我会娶你的，等你十八岁”

“嗯”

又过了几日，册封典礼开始了。

顾昀紫衣加身，随着相爷进宫。

大殿上，顾昀静静地跪在冰凉的地板上，等候着皇帝的加冕，当然欧阳生和祈愿也不例外。

顾昀伤还未好，头还缠着绷带，皇帝也没有让他多跪着，封了个守将，专门保护红玉公主的安全，也算是应了他们的意，欧阳生是统领，专门维护京城安全，祈愿则是个副统领，辅佐欧阳生管辖，到头来顾昀费了那么大劲，还不如祈愿得到的多。

散了朝，顾昀向相爷告了别，以后就不能时常回家了，然后没有留恋的走出大殿。

“顾昀”

顾昀听到了一声平静而沉稳的声音，顿了一下，停住了，扭过身，看了一眼。

“是你？”顾昀说，“祈愿”

“你的伤……”祈愿顿了顿说，“没事吧？我那天下手也是重了……”看起来有些自责。

“无事”顾昀扯出一个牵强的微笑，开玩笑道，“你没有在鞭子上涂上点毒药，我已经很感谢了”

“嘴还是那么贫”祈愿笑着说，“没少挨打吧”

顾昀瞬间破涕而笑，话说他爸妈还没生气前，他的嘴的确是挺贫的，只不过后来……

“挺了解我啊！”顾昀拍拍他说。

这时欧阳生一身黑衣从里面出来，好像从来不避讳这是在皇帝面前，刚才也没有下跪。

欧阳生看了顾昀一眼，擦肩而过了。

“顾昀，我先走了”祈愿说。

“嗯”

顾昀低着头，一直没有尽头的走着。

“哎呀！”一位公公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顾守将，你怎么在这？可让我一通好找，哎，殿下找你，找的都快把整个皇宫给掀起来了，赶快跟奴家走吧！”

顾昀一愣，“嗯…”

红玉的殿，是宫中数一数二的，奢华而壮观。

“韵哥哥！”红玉见顾昀来了，急忙跑过去轻轻抱住他，“韵哥哥，都怪红玉没有保护好你”

“殿下……”

“不过没关系，这下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红玉松开他，天真无邪笑着。

“殿下”顾昀说，“我们不是一种人”

红玉就像没听到她说话似的，原地转了一圈问：“韵哥哥，你说我今天美不美？”

“……美”顾昀回答。

“那是我美还是易轻柔美？”红玉直视着他的眼睛，问。

“两种别致的美”顾昀回道。

“韵哥哥……”红玉说，“你是不是一直都把我当成小孩？”

顾昀一愣，安慰性地摸摸她的头，说：“殿下，不就是个小孩吗？”

“是吗……”红玉问，“韵哥哥，你看着宫殿怎么样？”

顾昀抬头扫了几眼，回道：“甚好”

“是啊，甚好……”红玉又问，“那哥哥，知道它是怎么来的吗？”

顾昀不语。

红玉接着说：“这是本公主争来的”

“你……不是很受陛下恩宠吗？”顾昀问。

“恩宠？凭谁？是我那个不得宠的母妃？还是他们的那颗怜悯之心？要是靠他们我恐怕早就是这座宫殿下的一个冤魂！”红玉说着说着情绪有些激动，“我不过是父皇手上的一个好棋，哪里需要哪里摆！哥哥你信不信将来的某一天……某一天，我会成为……”南岳的敌人……

“你……”顾昀呆了呆，他永远也想不到这么小的孩子竟也能透视到这种地步，一时不知说些什么，其实那时的他又何尝不是呢，被世俗压制着天性。

“哥哥，可能你无法理解，甚至觉得荒唐，可我只是想在这深宫中有一席之地，想寻一人好好的生活，不想去掺和他们之间的事……也不想成为一个祭品……”红玉说着。

“殿下，开心就好”顾昀拍拍她的头，安慰道。

“我没事”红玉从顾昀身边退了出来，“来人”

“奴才在”

“都杀了吧！”红玉擦擦不知何时落下的泪，面不改色的说着。

“诺”

顾昀扭过身，看着刚才在殿内站在的太监宫女被拖出去，杀死，竟不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沉默了一会儿，外边渐渐没了声响。

红玉才缓缓开口：“哥哥，看到了吗？我本不是那种温顺可爱天真无邪的女孩，我实则满腹心机残忍暴虐，我……”

“好了！”顾昀打断了，“殿下怎样，从来都与臣无关，臣有些累了，先行告退”

罢了，本就不是一路人，何必再纠纠缠缠……弄得如此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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