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天祁的士兵几乎全亡,而此刻站在身后的,只能是屠尽他全族的敌军。
宋亚轩紧紧攥着拳,浑身颤抖着,却始终未转身。
他想,他应该逃不掉了,皇宫已被占领,他很快就要死在这里。不过他一点也不怕,只是悔恨自己无法手刃仇人,只能任人决定生死。
他以为自己会被一箭射死,毕竟他穿着天祁太子的服饰,可意外的是,身后的人没有动作。
静默了半晌后,他听见低沉嘶哑的声音:
刘耀文:轩轩。
身形倏然一顿,如同轰雷掣顶一般。
他心中陡然一惊,呼吸渐渐沉重,面上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这个声音他再熟悉不过。 刘耀文!是刘耀文!
他忽然明白过来,为什么自己派遣出去的下人无论如何都发现不了刘耀文的踪迹,为什么口口声声说爱他,却在他成婚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原来他是奸细,先前的一切,都是欺骗!都是利用!
他颤抖着转过身,看到的果然是那张曾经让他昼悬夜想的脸。
他的讶然渐渐转为愠怒,胸膛由于激动上下起伏着,眼中血丝红的可怕,如同发狠的幼兽:
宋亚轩奸细!
声音不大,却字字如泣血。
宋亚轩刘耀文,我会杀了你的。
他咬着唇,面上尽量平静,可豆大的泪珠还是滚落下来。
他心中说不清是愤恨、悲痛,还是委屈。
宋亚轩你这个奸细!你不得好死!你迟早会遭报应!
…:大胆!竟敢对皇上不敬!
敌军士兵大步走来,一左一右钳住他的双肩,稍一使劲,他便被迫跪在积了半指深的血水中。
宋亚轩依然将背挺的笔直,倔强的仰起头,冷冷看着面前的少年,脸上泪痕犹然。
少年正坐在马头上居高临下的望着他,黑澄静明的眸子无半点波澜,身上的银白色轻甲在月光下透出森冷的寒气。
他手执一把雪亮的长剑,剑锋刃上鲜血兀自滴滴滚落,嗒的一声轻响,坠在殷红的石阶上。
这样弱的声响,却如同锤子重重敲在宋亚轩心上,叫他呼吸困难。
他根本不敢想,这柄长剑下葬着多少天祁的亡魂。
刘耀文:轩儿。
刘耀文的声音透着几分无奈,他放柔了语气道:
刘耀文:你别闹了,我先带你回去,好吗?
宋亚轩只觉得可笑,他的家已经没了,还能去哪?
而这场屠杀的主持者,现在却完好的站在自己面前,指责自己无理取闹。
他心头一横,怫然挣脱钳制,从袖中抽出一柄精光湛然的短剑,踉跄起身,就要朝刘耀文刺去。
下一瞬,一支利箭自身后扎进他的左肩。
锥心刺骨的痛楚从胸口迸发,他缓缓倒了下去,麻木而空洞的眼眸望着天。
满天清辉如霜,而朦朦斜月之下,街市灯展灿然如画,奇伟万状,河上碧波盈盈,折出凌波水华流光千转,如银花雪浪。
刘耀文刚携着他从府中溜出来,两人乘着一叶扁舟,穿过花灯万盏,悠然荡漾在满河星斗之间,月色渐浓,将他们淹没在发亮的波澜里。
在浮浮沉沉的浆声灯影里,他看见刘耀文在对自己笑,璀璨的流光映在他的眼眸,如星星般明亮。
如春风排柳的温柔,在宋亚轩心底荡起一池波澜。
从此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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