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祖疑心

待到徐辉祖走后，妙云叫了贴身伺候的丫鬟海棠安排大舅爷去午休。待到海棠来回了话，说舅爷已经歇下了，妙云才去后花园找徐增寿。

妙云知道，徐增寿要以这样的方式给他传递消息，定然是有什么不便言明的大事情。这些年，妙云也将两个弟弟的区别实在地看在眼里。大第徐辉祖，满心想的是魏国公府的福泽荣光。而二弟徐增寿是坚定地站在燕王府一旁。

姐弟两个在花园中相遇时，徐增寿知道对姐姐无需再拐弯抹角。他还是谨慎地看了看四周，低声道：“姐姐，太子恐怕是不成了。”妙云略一惊，但很快定下了神“消息尽实可靠吗？”徐增寿点头：“这是王宁和纪纲放出来的消息，绝对可靠。只是，这会儿其他藩王在京里布的人恐怕也一早将消息传了出去，还是要姐夫多做准备呀。”妙云蓦然片刻：“知道了，增寿，谢谢你，你在京里千万要小心行事，千万别为了给我们探听消息以身犯险，这要让皇上知道了，锦衣卫诏狱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顷刻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敛起了笑容。“对了大姐，我见小妹仿佛与那外族人走的很近哪。他们很相熟？”这话语中不乏隐隐地担忧。妙云却笑了，她将妙锦与容若相遇相识之事娓娓道来，见徐增寿微微发青的面色，只当他是担心，便宽慰道:“小妹也是大姑娘了，你们也不用大惊小怪，这丫头看着大而化之，实际是有分寸的，有我在，也会看顾好她，你们不必担心。”

徐增寿闻言却显出无奈地神色，妙云见他那欲言又止的样子，便追问道:“增寿，你可是有什么说不出口的为难事？”徐增寿语塞了许久，才艰难地开了口。“大姐，事到如今我也就不遮掩了，这些日子，太子的身体每况愈下，早已呈朝不保夕之势，太医们也都束手无策，无非是想法子吊着一口气，皇上见药石无灵，便想着要为他娶亲冲喜，来北平之前。母亲和大哥商量好要将小妹嫁进东宫去，这些天，正想着找谁开口呢举荐呢。大哥此番来北平，就是来接小妹回金陵的。”

妙云听罢心里猛地抽了一下，说不惊异是假的，可是细细一品，这倒是很符合徐辉祖的行事作风。想到这里，妙云又忍不住地冷笑了一声:“辉祖可真不愧是徐家的长子嫡孙，满心想的都是徐家的尊荣。”徐增寿无奈地摇摇头:“我不是徐家长子，自小又是个随性的，只觉着人活一世舒心最重要，我也想不明白，朱家的男人就那么好有那么好吗？嫁进来的几个姐姐里，除了大姐，又有谁过得好？”妙云心里有了一丝安慰，“增寿，你对妙锦嫁进东宫，也不赞成的对吗？”徐增寿不假思索道:“一百个不赞成啊，可是家里是大哥说了算，我这。。。。。”妙云扬手截断了徐增寿的话:“有你这句话就成了，自己的妹妹自己心疼，你我一条心，必定不能眼见着她跳火坑。爹爹不在世，那个长兄如父的大哥也是指望不上，看来，妙锦一生的幸福只能靠我们去给她争一争了。”

正当妙云和增寿姐弟在为妙锦的幸福千头万绪之际，徐辉祖歇了午觉起来捕捉见了更令他忧心的一幕。

午饭后妙锦便找到容若来向他讨教轻易。容若通过义学的事加之这些天的相处，对妙锦也颇有好感。当然，所说的好感只是一份认同，并没有上升到男女之情的意思。但是心中莫名地开始对妙锦的种种亲近举动不再抗拒了。妙锦说要习琴，他也没有多推搪。

容若和妙锦共同浸在午后暖暖的阳光下，共同抚着琴。两人专心演奏，深情颇为坦然。可这落在在了徐辉祖的眼里，却是万般的出格，尤其是从小妹的眼里，更是说不清的暧昧旖旎。

徐辉祖竭力地控制住自己冲过去揍人的冲动，这毕竟是姐夫的家里，他若是动粗太过越矩。待到心绪平复之后，才做出了一个决定，是时候验证心中所想了，小妹嫁进东宫，关乎徐家满门荣光和福祉的大事情，容不得半点的措施。于是，不动声色地离开了。

待到天色暗下来，妙锦沐浴洗漱完毕回到卧房中，只觉得心中无比舒畅。今天是她与容若结识以来，相处最多的一天，即便不多想将来，也不能说不是一个极好的开始。她就这样回味着一整天美好的种种，渐渐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清晨，妙锦悠悠转醒之时，模模糊糊地感觉床边有两个身影。有些艰难地睁开眼睛，见徐辉祖领着一个五十来岁手脚粗壮的婆子站在床前。妙锦惊了一下，虽说穿了寝衣，可心里早已懂得了女大避兄，避父的道理。此时不免觉得尴尬，也本能地用被子往胸口掩了一下。:“大哥，你？”徐辉祖面色如常，却叹了口气。“小妹，别怪大哥，你要记住，大哥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若是冒犯了你，你多想想这句话便是。”说时迟，那时快，徐辉祖从袖中取出两条麻绳，不等妙锦反应，就将她的手足束了起来。妙锦虽身怀武艺，却终究不是男子的对手，在挣扎和叫喊间隐约也明白了哥哥的意思。

妙锦怒目瞪着徐辉祖，不再言语，绳索捆绑的疼痛提醒着她，铺天盖地的羞辱感一股脑地落了下来。

徐辉祖不理会妹妹的情绪，只对身边的婆子嘱咐了一声:“冯婆，劳烦你替四小姐查验清楚。”语罢便走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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