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宜柳轩,已是天明。
一阵急促的拍门声打破了黎明的寂静。
叶崎山:“来啦!来啦!”
只听见里屋一阵嘟囔声,
叶崎山:“真是的!这么一大早,谁啊?”
屋里的人慢慢打开门。
叶霖:“爹爹!快来救人啊!”
叶霖脸上大写的焦急。
叶崎山:“泠儿,怎么了?发生了何事?”
衣着打理整洁的叶崎山看到自个儿的宝贝闺女这般着急模样,也跟着担心起来。
叶霖:“诶呀,来不及细讲了!”
叶霖强拉着他直奔宜柳轩,只留下一直跟在叶霖身后、强忍着眼睛酸疼的莫念离轻轻掩上雅芳阁的小门。
宜柳轩内,某一间屋子外挤满了人。人头攒动,好不热闹。而屋里人却不受外界的干扰,安安静静,看着同一人伏在床前,为一个面色苍白的少年把着微弱的脉搏。气氛异常凝重。
韩风:“林师兄,唐…唐师兄他怎么样?”
过了许久,终于有人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林萧然直起身来,左右踱步着,思来想去,愣是不坑一声。再看一眼他那最可爱的师弟,鼻息很弱,心跳似有似无,灵力两极相斥,而且,明明已是深冬,额角边却汗流不止。唉,这斯~也忒奇怪了!
韩风:“叶霖怎么还没回来呀?”
韩风按捺不住自己的急躁性格,也是从屋里走到屋外,还时不时地向屋外张望着什么。
“这……人怕不是要死了吧!”屋外的天麟门弟子见屋里的少年皆是愁眉不展,面面相觑只是觉得这真是天妒英才!
叶崎山:“谁说他会死?”
人群后传来一声饱经风霜的言语,他拨开人群,扫了那些弟子一眼,
叶崎山:“看什么看?还不去练功?”
见他们有迟迟不肯离去的动向,那人又喊道:
叶崎山:“叶秋~”
叶秋:“都跟我回去!”
一个清瘦的背影突然出现在人群中,透着几分清冷。
叶崎山:“林先生,令师弟是何种情况呀?”
叶崎山把林萧然拉到一旁,看了看床上的唐元清,又看了看正在为他把脉的医老。
林萧然:“这……”
林萧然面色铁青,不知该如何说起。
医老:“奇怪!奇怪!”
伏在床边的医老也是摇头加上叹气。
莫念离:“老先生!我师兄他怎么样啊?”
莫念离走上前去,一脸着急模样。
医老:“唔~”
医老摊开一本医书,
医老:“你们看——”
众人纷纷都向着医老围聚过来。
医老:“你们看——这自古书上讲的都是,灵力相斥,必将受到内伤,但唐先生,非但没有内伤,经脉也未受到伤害;虽说脉搏和心跳极其微弱,但是——”
莫念离:“老先生,但是怎么……您倒是说呀!”
莫念离暼了眼呼吸极弱的唐元清。
医老:“无碍,姑娘大可放宽心!”
医老执笔写下一张药方,递给莫念离,
医老:“唐先生只是有些心神紊乱,老夫开一方安神药,即可!”
莫念离:“好!好!多谢老先生!”
莫念离连声道谢。
林萧然:“老先生,我师弟真的就只是心神紊乱那么简单?”
林萧然将医老拉到一旁角落里,轻声询问。
医老:“看见方才去抓药的姑娘没?”
医老顿了顿,说,
医老:“怕是令师弟心有佳人,所以故意弄得这一出罢!”
林萧然:“心有佳人?难道是装病不成?”
一连串的问号在林萧然脑袋里打着转转,
林萧然:“那您刚才说的心神紊乱也是假的?”
医老:“那倒是有几分真的……”
医老说着,边去收拾着,
医老:“放心,此类安神汤可以疏通筋骨,安心养性,对修为也是大有裨益呢!”
屋子里,叶霖等人在莫念离强行劝说下也都陆陆续续地离开,很快,不大不小的空间里就只剩下他们二人。
莫念离:“唐师兄,我喂你喝药!”
莫念离靠坐在床沿,扶起他的头,将他的脑袋拥入自己的怀里,一勺一勺,慢慢送入他嘴中。
“咳咳~”偌大的房间里传出一阵咳嗽声。
莫念离:“师兄,是醒了么?”
刚在香炉前准备焚香的莫念离一听有人咳嗽,立马赶到床边,单膝跪下,轻声询问。
她见他双目紧闭,如墨的双眉微微紧蹙,面色也越发惨白,她慌了,莫不是这汤药有问题?但转念一想,不可能啊!
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却瞥见他的脖颈间微微泛红。
莫念离:“是房间太闷了么?”
她自言自语,连忙起身打开窗户。
香炉被橘红色的火苗烧灼着,从中升腾起一缕袅袅青烟,兴许是沉香木散发的香味太过浓郁,使得莫念离突然感到呛鼻。
安静之余,她小心翼翼地拿起了扇子,缓缓地,不慢不赶,轻轻地扇动着那活泼的火苗。
火苗时而跳跃着,时而匍匐着,像打地鼠般,没有一丝安分。
久而久之,它乏了,她也倦了。缥缈的青烟性情也不再那么焦躁,平衡着心理,形成一股清香,萦绕在室内人的鼻间。
犯起了困意,步履蹒跚之际,莫念离撑着脑袋在桌子上打起了盹。
门和窗都是敞开着的,冬日的暖阳竟格外的调皮,蹑手蹑脚地跳进房间,却和莫念离撞个满怀。
跃步到姑娘的脸庞,细细打量着她的每一个微表情,嚯!这姑娘可真俊呐!俊丽的秀颜上挺立的鼻梁,两片唇瓣紧抿着。眉目间透露的是一种姑娘对少年的责任。
冬风和着有余温的光芒缓缓进入了房间,轻轻抚摩着她秀丽的长发。
伴随着细细的脚步声,莫念离醒了,抬头初见,
莫念离:“凌飞哥哥!你怎么来了?”
莫凌飞:“只是路过而已,看你睡着了,进来看看唐师兄!”
莫凌飞看着她布满血丝的眼眶,忍不住心疼起来。
莫凌飞:“他可有好些?”
莫凌飞顿了顿又问。
莫念离:“还是老样子!”
莫念离起身,却发现一件外袍掉在了地上,她捡起,递给莫凌飞。
莫念离:“都是我的错,是我把他害成这样的!”
莫念离看着床上的唐元清,仿佛又要哭出来似的。
莫凌飞:“念离,我……”
他呜咽着,最后只是留给了自己一句话,
莫凌飞:“怪我当时没能够及时保护你!”
莫凌飞:“要不,你先回房休息,我来照顾他吧!”
莫凌飞整了整情绪。
莫念离:“你?算了!男子哪里及女子的分毫!”
莫念离话风突变,态度冷淡到有些不近人情,
莫念离:“我要守到他醒!”
定定地看着他。
莫凌飞:“那行,你多加注意,自己不要累了!”
说罢,莫凌飞转身离去。
……
无尽的夜啊,总是来得这么规律!放眼整个天麟门,都已然一番寂静。可是却偏偏,后山有一丝打斗的动静。
那人身手敏捷,衬着皓月斜射下来的影子,一顿乱刺。一个跃步,斩向那低矮灌木。
常以沫:“凌飞哥哥!”
像是找到了新大陆般惊奇的喊声从莫凌飞身后传来。
莫凌飞停住正抡着酒坛的手,愣怔怔地回头看去,是常以沫!为什么不是她?为什么不是?莫凌飞有些许失望。
常以沫:“凌飞哥哥,你怎么了?”
常以沫一身男子着装,目不转睛地盯着莫凌飞看。
莫凌飞:“没什么!”
莫凌飞顺手拿了一坛酒,递给常以沫,
莫凌飞:“喝酒么?”
常以沫:“酒?”
她“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有如天上的明月,纯洁美好,
常以沫:“喝就喝嘛!”
常以沫:“来,我再重新给你拿一坛。”
常以沫从衣服里掏出了一枚白色纸包,拆开,直往自己的酒坛里倒,
常以沫:“给!这是我从家里带来的上好佳酿!”
莫凌飞:“嗯,真香!”
接过酒坛的一刹那,莫凌飞就想一饮而尽,但被常以沫阻拦了。
常以沫:“佳酿是用来品的,不是像你这般挥霍!”
常以沫抿了一小口,陶醉在其中。
常以沫:“凌飞哥哥,你怎么了?”
她看着他赤红的脸颊,本想上手摸一下,不料却被他挡了下去。
常以沫:“凌飞哥哥,你醉了?”
常以沫感到不可思议,明明她刚才在酒坛里还下了一包解酒药呢,怎会~
莫凌飞:“以沫,你可有喜欢的人?”
怎么也没想到,这句话是出自堂堂堂夜霏阁少阁主嘴中。
常以沫:“你啊!”
这姑娘家家的,面对这种问题,倒也不羞涩。
莫凌飞:“别闹了,我有喜欢的姑娘了!”
莫凌飞咧嘴微笑,可谓是转瞬即逝。
常以沫:“是莫念离,离姑娘吧!”
纵使她经常不在他身边,但她也知道,莫念离于他,是何其重要,
常以沫:“她呢,对你感觉怎么样?”
莫凌飞:“她待我如兄长!”
莫凌飞压着嗓子,一种失意感从心口涌来。
常以沫:“凌飞哥哥,莫老阁主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
常以沫看着滚了一地的酒坛,心里不是滋味,她从小的青梅竹马怎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
常以沫:“莫凌飞,你别喝了!”
她夺过酒坛,将它狠狠摔在了地上。
莫凌飞:“你……”
莫凌飞用手指点着她,一副落寞感显而易见,
莫凌飞:“你不理解……”
常以沫:“不理解?”
常以沫的声音似乎大了些,
常以沫:“莫凌飞,你喜欢人家,人家却根本没那个意思!清醒点好不好!”
莫凌飞:“清醒?我很清醒好不好,要不是有那桩婚约……”
他慢慢从地上爬起,东倒西歪着,转而言之,
莫凌飞:“我要回去~”
儿时的婚约对于他来说,竟是一种羁绊?常以沫的心凉了半截。
常以沫:“尧骊!”
她轻声唤着,一眨眼的功夫,眼前就出现一个黑衣男子,
常以沫:“把少阁主抬回去!”
尧骊:“诺。”
那人作揖行礼。
尧骊:“小姐,少阁主已安然躺下!”
尧骊回禀着,等待茫茫夜色中某人的命令。
常以沫:“我问你,在荒郊的那阵笛声是否是你所为?”
这些天,她经常发现,尧骊时常不在自己身边。
尧骊:“小姐,我怎会如此!”
尧骊慌了,不敢抬头与她对视。
常以沫:“怎会?”
常以沫轻笑,
常以沫:“那你的御尸术,哪里学来的!”
尧骊:“属下只是略懂一点音律,哪里懂得这么高深莫测的东西!”
还是狡辩。
常以沫:“不懂最好,本小姐暂且饶你一命!”
她阴沉着脸,
常以沫:“这几天你去寻伏羲琴罢!”
尧骊应声而去。
常以沫:“既然你不为了老阁主着想,那么凌飞哥哥,对不住了!”
常以沫嘴角微微上扬,
常以沫:“那只有……沫儿帮你去寻!”
良久间,一个着公子打扮的女郎伫立在漆静的黑夜中、他的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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