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有逆鳞
白芨喜静,性子也弱,不争不抢,恬淡如菊。她有时候真的很羡慕白芷,白芷活泼好动,灿如夏花,城中很多王孙公子都喜欢她。
许是被惯坏了,白芷对争相讨好的追求者,从来都不屑一顾,却偏偏看上了天天找她打架的定远侯世子,江澈。再后来,无论楚烨怎么约她,她都不肯单独出去了。就算去,也一定会拉上白芨。
她不怪白芷不喜欢楚烨,她只是有些生气,芷儿竟会利用他。
那时,楚烨刚刚登基、对白芷更显殷勤。坊间都在传,白家千金要进宫当娘娘了。不知江澈是不是因此与她闹了别扭,白芷一连几天闭门不出,郁郁寡欢,那夜。楚烨与白芨好不容易把她哄出府,却正巧在街上撞见了江澈。
她二话没说,立马拐上了楚烨的胳膊,还小鸟依人地靠在楚烨的肩膀上,故意大声道:“我就是喜欢攀龙附凤,再说,咱们可是青梅竹马的情分,我岂有不动心的理?”
明明是说给江澈听的反话,楚烨却喜出望外,当了真:“那我明日就拟旨提亲。”
白芷的眼神一直在江澈身上, 哪里听到楚烨说了什么,只顺着他的话道:“好啊。”可江澈一走,她立刻就跺着脚,哭着跑开了。楚烨要追,白芨拉住了他,皱眉道:“芷儿,不喜欢.....”“你”字,她怎么也说不出口,把话咽进肚子里,急匆匆走了。
谁也没想到,第二天, 楚烨的圣旨就到了,点名要白芷入官。白芷哭着求她:“姐,我只是想气气江澈,没想嫁给楚烨。若勉强入宫,唯有一死。”
看着白芷决绝的眼神,白芨到底心软了。她助白芷离开相府,并代替妹妹坐上了花轿。那天,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白芨在这热闹非凡中,有了一丝丝雀跃。她无在情义不悲哀地想,她只能能在这夹缝中,在这情义的伪装下,尽情释放自己隐藏在内心深处的喜欢。
若他娶的是她,该多好。
也许,是楚烨有些愧疚。那晚之后,他下了朝,会来地这里坐一坐,也偶尔赏赐她一些东西。
没有提之前的事,他来,她便高兴。
只是,这一次,他的脸色有些憔悴,似有什么心事。白芨为他沏了一杯碧螺春,淡淡道:“可是芷儿回来了?”
他一怔,抬头看她,她神色如常,好像什么事都不能在她心湖投下半丝涟漪。她很聪慧,哪怕他一句话都不说,她便什么都知道了。只是,他烦的,却不是这个。
“云南王也来了。”楚烨捏了捏眉头,叹了口气,“江澈跟芷儿被云南王软禁了。”
“天子脚下,他怎么敢.....”白芨脸色也沉了下来,她跟着爹爹,自小耳濡目染,对朝廷之事,也略知一二 。这云南王拥兵自重,如一头雄狮虎视眈眈地盯着京都这块肥肉。若有机会,他会毫不犹豫地扑过来。
白芷与江澈出去没多久,就被云南王抓了起来,可见他对京都的事了如指掌,看来京都有不少云南王的眼线。如今,一文一武两员大将的子女都被他捏在手上拉拢不成就胁迫。一时间,皇上便断了双臂。这一仗,还没打,就失了先机。
更何况。芷儿又是楚烨的逆鳞.....
白芨看着他愁眉不展的样子,笑了笑:“我听说,云南王也带了世子过来。到底没撕破脸,还有商量的余地。”
楚烨沉思了片刻,不管怎样,也只能试上一试了。
白芷叹了口气,小心地替他把茶水中的叶梗挑出:“不如约在凤梨山别院,此地远离两军阵地,又清秀别致,最适合谈判。”
她说话的样子仍是淡淡的,柔柔的,像-抹白蔷薇。他不能否认,她很了解他。当听到白芷被抓的那一刻,他就坐不住了。可是,看着她安安静静的样子,他的心竟有种说不出的别扭。
她应该吃醋的,不是吗?为何总是一再替他打算?
楚烨看着她,竟突然发觉,没了吸人眼球的白芷,她反倒如月光一般,让人不能忽视。
一舞倾城
凤梨山别院。
山风一过,梨花纷仿佛下了一场雪,云南王世子薛连城应邀而来,正瞧见,花海间。白芨青裙款款,一舞倾城。 当即就呆住了。
楚烨咳嗽了两声,他才回过神,赞叹道:“世上竟有如此出尘绝艳之女子。”
楚烨的笑多少有些尴尬。她以舞姬的身份,随他前来,说自有妙计。原来,竟是美人计!
楚烨的脸色铁青,握了握拳头,朝她喝道:“姿色平庸,还敢在贵人面前献丑,还不快退下!”
“慢着。”薛连城两步走上前,拉住白芨的手,一双色眯眯的眼睛,毫不避讳地在她脸上游弋,“今日这一出,莫不是皇上给小王的见面礼?”
看着他的咸猪手死死拽着白芨不放,楚烨当下怒火中烧,冲过来,狠狠推了他草一把:“世子恐怕会错了意。这舞姬,朕谁都不送。”
薛连城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了然笑道:“君子不夺人所好,既然你舍不得,这谈判也没有任何意义了。”随即,拉下脸,转身要走。
“等等,加官晋爵,金银藩地,我都可以给你。”
薛连城勾唇邪笑,指着白芨,冷冷地道:“我只要她! ”
楚烨的拳头又握了起来,这薛连城摆明了在挑衅他。可此时此刻,他竟无计可施。就在他进退维谷之际,白芨轻轻拨开他的手,跪地道:“能换取白芷小姐和江澈公子的平安,奴婢何其荣幸。还请皇上把奴婢赐给世子。”
“你......”楚烨身子晃了晃,瞪着她,张口结舌。
白芨低着头不敢看他,是自己擅作主张,更是怕他开口把她送给别人。为了保全最后的尊严,她只好先开口了。
薛连城一把拉起白芨抱在怀中,朝楚烨挑了挑眉:“慌什么,我有说过要放人吗?”
“你耍我?”楚烨没想到薛连城这么狡猾,暗骂自己太蠢,赔了夫人又折兵。
“没错。我只是想来看看,高高在上的皇帝,对人卑躬屈膝的模样。”他一拍手,四面八方涌出无数黑衣人,把楚烨团团围住。他退居人后,朗声道,“谢谢你送的美人,安心上路吧。”
话音刚落,高手们齐刷刷抽出大刀,朝楚烨砍了过去。
干钧一发之际,一个清脆的女声传了过来:“要想你们主子活命,统统放下兵器。”
原来,竟是白芨趁薛连城不备,抽出袖刀,架在他脖子上。
好一招擒贼先擒王。
此时,楚烨一声令下,埋伏在暗处的锦衣卫便冲了过来,把薛连城带来的人,悉数擒获。他早料到薛连城不会信守承话,他又怎么可能独身前来。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薛连城,老实交代芷儿被关在什么地方,免得受皮肉之苦。”
“好啊,先给爷爷磕三个响头。”
楚烨眸色一沉,令人鞭打拷问。薛连城也是块硬骨头,被打得浑身开花,还不肯就范。
回去的路上,白芨与楚烨同坐一辆马车,却没有半句话。尴尬的气氛笼罩车厢,白芨几次想张嘴,都不知如何解释。索性,泪丧地垂下了脑袋。
楚烨看她衣服单薄,一副欲说还休的模样,心里的火稍减。可想起她跳舞时,投向薛连城暖昧的目光,他就异常烦闷。
明知道是在演戏,明知道她是在帮他,可他就是管不住自己。疯狂的嫉妒,肺都气炸了。
尤其是,她如今还一副鹌鹑的模样,不愿解释。他更是觉得火气暴涨,他想他一定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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