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歌行】3.月下重逢

寒月清冷、风雪肃杀

茫茫大雪簌簌而落，寒风萧萧天地间一片静谧，只有几息微不可闻的踏雪之声，咯吱咯吱的响在月色银辉之下。

男人一身宝蓝月下锦与夜辉同色，清冷的月光下更显单薄，好似随时都要与风雪消散一般。

如此大雪，男人也不慌，足下不疾不徐，牵着缰绳漫步，直到一座破败凋敝的庙宇渐渐出现在视野里。

他喉结微动，宛若深谭般沉寂的眼眸里划过一丝波澜，彻骨的严寒，胸口那一点重新燃起的温热好像让他感受到了久违的悸动。

庙宇不大

许是空置已久，门前的匾额早已被雨雪风霜腐蚀，隐约间只能不甚清楚的看出“雨神庙”几个字。

雨神……

男人眸光微凝，看着匾额喃喃几声。

只这一会愣神的功夫，庙里窸窸窣窣的说话声打破了雪夜的静谧，男人回过神来，瞥了眼一边绑着的马匹，勾唇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

旋即迈步而入

“雪夜严寒，在下想在此歇歇脚，打扰二位了。”

悠远灵动的声音伴着风雪传入主殿，殿里的两人不由得抬眸望去。

宝蓝劲装玉带腰缠、

这一身的月下锦可着实眼熟的很

男人也是一怔，似是没想到、轻笑一声调笑道。

“萧老板，还真是有缘。”

萧瑟双手环胸，面色不俞，一双深邃的眼眸里满满的探究之色。

“是啊，想不到这么快再见。”

那一身红衣的雷无桀刚引燃了火，眼眸滴溜溜的转着，显然看不懂他们打的什么机锋，大咧咧的上前，拱了拱手。

“原来是你，相逢即是缘，公子一起休息就是，这庙也不是我们独占的。”

“如此便谢过小兄弟了”

男人拱拱手，一撩衣摆席地而坐。

雷无桀那小子是个热心肠，闲不住的，左右无事就闲话起来。

“在下江南霹雳堂雷家雷无桀，这是萧瑟，你早就认识了吧。”

说起萧瑟，雷无桀有些气鼓鼓的。

男人轻笑浅漾点了点头，添了根柴火礼尚往来道。

“在下姓卓名玉衡，北斗星宿那个玉衡。”

“中天日月回金阙、南极星辰绕玉衡，好名字。”萧瑟靠在玄柱上感叹

“客栈里卓兄怎么突然走了，萧瑟讹了我好大一笔银子，我本来还想找你说理呢。”雷无桀满脸的可怜兮兮

“哦，还有这事？”

卓玉衡长吟一声，歪头瞥了眼萧瑟，萧瑟冷着脸敲了下雷无桀的头，没好气道。

“砸了我的店，要你一百两算是便宜了，千里迢迢跟你去收银子，收点利息是应该的。”

“光利息就五百两！”雷无桀不满的嘟囔了一句

卓玉衡不愿多管闲事，也乐得看热闹嘴角含笑看着他们斗嘴。

萧瑟却猛然开口问道

“卓公子冒雪而行，是要去往何处？”

卓玉衡动作一顿，转头瞥了眼门外、坦言。

“雪月城！”

萧瑟闻言沉吟一声，目光幽深。

忽的、雷无桀好像闻到了什么，伸长了脖子不停的嗅着，萧瑟歪歪头，忍不住吐槽。

“你属狗的吗？闻什么呢？”

雷无桀颦眉，语气里带着不确定。

“卓兄、萧瑟，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味道？”

味道？

萧瑟瞥了眼卓玉衡

自然是有的、

自从他进门便有一股子肃杀寒冽的气息。

卓玉衡微微阖眸，挺拔修长的鼻梁迎着星星点点的月色微扬。

“是蔷薇花的味道”

言罢，他睁开眼，清澈的眸底带着了然。

雷无桀站起身来，望着门外。

“蔷薇？这时节怎么会有蔷薇？！”

萧瑟看着屹然不动的卓玉衡，复补充道。

“是蔷薇露，出大食、占城、爪哇，并且只有天启城的百花阁才有的卖。”

所以这个人……

萧瑟语气里透着沉重，言罢扭头看向门外，那里不知何时站了个女人。一袭紫色薄衫，盈盈月光洒落，显得她整个人莹白如玉。她微微一笑，蔷薇的香气随着她的笑意，越发柔和。

“想不到在此荒郊之地，还能遇到识此风雅之人。我苦求百花阁主多日，她才卖我这一瓶，却一下子就被你们闻出来了。”

说话间，雷无桀已经跑出了主殿，挡在女人身前，萧瑟看了眼卓玉衡，信步走到门口，倚着边框懒洋洋的道。

“风高月冷，姑娘要进来坐坐吗？”

“不必了！”女人依旧温柔的笑着，手腕却是一甩、一道金色的帖子破风而过，被雷无桀接住。

雷无桀拿过金帖仔细一看，上面四四方方的写着一个“死”字。

“这是……”

顿了顿、雷无桀眼神骤然认真起来。

“月姬笑送贴，冥侯怒杀人！”

阴影里一个魁梧的身影走进，手中握着把出奇大的刀，正冷冷的看着他们。

“这就对了、这就对了！”短暂的惊讶后，雷无桀竟流露出一丝兴奋。

萧瑟皱着眉头

“什么对了？”

“月姬和冥候，杀手榜上位列第九，除了霸占杀手榜前八席的暗河之外，绝对是江湖上最厉害的杀人王组合了。”

卓玉衡添柴火的动作一顿，萧瑟一脸困惑

“那照你这么说，他们送了我们帖子，那就是……”

“要杀我们啊！”

雷无桀没有半分紧张，反而激动的很。

萧瑟一脸看白痴的表情

“你兴奋个什么劲啊？”

月姬听着他们的对话，转而摇了摇头，淡漠道。

“其实帖子是给里面另一位朋友的……”

里面？卓玉衡……

萧瑟侧目，他依旧坐在篝火前摆弄着柴火，一个眼神都没分给月姬冥候，仿佛没有听到他们的话。

月姬自是也看到了他，轻笑。

“不是他，不过我们的规矩是接了帖子的人都得死。所以，今夜几位的命就都一同留在这吧。”

啪啦一声，潮湿的柴火爆了个火星，卓玉衡站起身来拍了拍灰，双手叉腰几步向前。

“月姬姑娘好大的煞气啊！”他的声音透着漫不经心，黑黝黝的眼眸却让人望而生畏。

话音刚落，一道身影骤然从天而降，稳稳落在众人面前，声音浑厚稳重。

“我接过你们的帖子，但我却没有死。”

雷无桀凑上前去

“这位兄台是……”

“唐莲……”卓玉衡眼睛一亮，打了个响指。

这一声自是被离他本就不远的萧瑟收入耳中，心里揣度面前却是不显。

“唐莲！”

月姬嘴角微扬，声音里透着玩味。

“所以我们这不是又赶来杀你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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