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河畔,是命运的开端,夙命之外,却是情深缘浅。
紫槿王朝,盛世红尘,千般宠爱,万般呵护,只是被迫欺骗,利用,如果这是一场劫,终究又是谁,噬心蛀骨。忏悔,无门——
紫槿夜的身影笔直立于木槿河畔,流云飞卷,绵绵细雨流落在他苍白的面颊,不动声色,静寂之中却有沉沉的悲凉。
直至,河水中浮显出来紫槿烯的身影,他才抿了抿唇,轻蹩了眉间,眼神落在紫槿烯怀中的女子身上,一丝关切毫不掩饰流露出来。
“咳咳…”紫槿烯怀中浑身湿透的女子,难受的皱眉,睁开眼,疑惑的望着面前的俩人。
……
安初夏惊呆了。
抱着自己的人,不是那位白衣祸世的嫡仙王爷紫槿烯又是谁?
可此时此刻,那位传闻中擅耍手段,玩阴谋的假面王爷,正紧抿着唇,轻瞥着眉,一脸慌乱的看着她。
“夏夏…我错了…你可以恨我,可以伤我,杀我,但是,你绝不可以离开我,便是要我让出这江山之争,也未有不可…”
他不连续的,甚至有些颤抖的,说出了,苍白又坚定的话语。
安初夏如雷贯耳般愣在那里,不敢相信的,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也许,该听到这番话的,女子,不是她,却又是她。
那个名叫夏七夕的女子,与她相貌相同,性格相反的,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女孩子。不知是用了怎样的手段,能将紫槿烯这般人物,拉扯进这红尘劫。竟能让他放弃皇权天下说出这翻语真情切的话。
“烯王爷…我不是她”
可惜,紫槿烯啊,机关算尽,终其一生,还是没能抓住那个姑娘的手。
——夏家,医院。
洁白的病房,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夏夫人端庄秀丽的脸上挂着心疼,握着夏七夕的手,一半愧疚一半心疼道“夏夏,都是妈不好,妈不应该逼你联姻,不应该逼你去过不喜欢的生活,对不起夏夏,妈再也不逼你了,你醒过来好不好……”
“女儿会没事的…夫人你也别太难过…”作为父母,看着亲生女儿受伤昏迷,怎么会不难过,只是,他先是夏氏的家主,再是夏七夕的父亲,凡事都得以夏氏集团的利益为中心。
“如果不是你逼着夏夏嫁给谢家那小子,她怎么会变成这样,夏夏是你的亲女儿,不是你用来交换利益的牺牲品!”夏夫人厉声质问,声泪俱下控诉夏译的不满,夏译沉默片刻又道“现在联姻主动权已经不是我们说了算,谢淮笙亲自下聘,现在全世界都知道,夏夏已经是谢家少奶奶了,放眼上京,哪个家族还敢跟他抢人?而且谢家现在握着我们大半股权,如果我不让夏夏嫁过去,只怕一夜之间,夏氏家族,荡然无存……”一边是女儿,一边是整个家族,孰轻孰重,这一点,已经不是作为夏氏家主的他能抉择的了。
听到夏译的话,夏夫人满脸绝望的瘫倒在一旁,端庄优雅的形象再也维持不住,露出了绝望与恐慌的神色。
谢家,是上京,数一数二的名门望族,弹指挥间能让多少集团家族覆灭,这点是人尽皆知的。谢淮笙是谢家唯一的继承者,但一直都是风流人物,处处沾花惹草,不物正业,也不知道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一夜之间转变了性子,变得雷厉风行,手段残暴的收购了二十多家的百强企业,并且吞并了下沙白氏,前南宁氏两大家族。闹的满城风雨,这等铁血手腕,残暴得简直让人毛骨悚然。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让他掀起了这阵腥风血雨,但也正是在这场屠杀中,看到了,这个纨绔少爷的另一面——商业生存的铁血手腕。
而,这个转了性格的纨绔少爷,却带着谢家的半壁江山作为聘礼,向夏氏家族订下了原来就有的婚约。嫁,能得到天文数字的聘礼以及,稳固夏氏集团在京城的地位。不嫁,夏氏家族连根拔起,树倒猢狲散。
可,夏七夕是她的宝贝女儿,她这么一生,唯一一个宝贝得不得了的女儿。哪怕与全世界为敌……
“夏夏不愿意嫁给他,谁也不能逼着她!”夏夫人大有为母则刚的气节,有了坚定的底气,便重新站起来与夏译对峙。似乎随时会为了这个宝贝女儿拼了这条命。可接下来夏译的一席话,却彻底,粉碎了她的最后一丝希望。
“嫁与不嫁,不是你我能做主的了,现在整个夏氏家族从上到下,里里外外全部都是谢家的眼线,顶尖杀手,A国雇佣兵一层又一层。如果我们执意悔婚,家族千条性命,全部作为筹码牺牲。你说,嫁,还是不嫁?”他也不愿意女儿过自己不喜欢的生活,可是,生在夏家,出生的同时,不光是含着金汤匙,还有被束缚的婚姻。
整个夏家啊,不单单是他和自己的夫人呐。还有他年过花甲的父亲母亲,还有堂兄堂婶刚满周岁的幼子。以及无数无辜的兄弟姐妹全家性命。一个个一条条,都是他看着长大以及一起长大的亲人。
这样的选择,这样的逼迫。他能怎么办…作为父亲他当然会选择自己的女儿,可是他如今作为夏氏家主,只能不得已。
“…我到底做了什么孽…”夏夫人捂着胸口,流下了眼泪。
这时,病床上的夏七夕动了动手指,逐渐有了意识,小唇喃喃出了一声“紫槿轩…”吸引了夏氏夫妻的注意。夏夫人喜出望外的擦干净了眼泪,恢复了原来端庄优雅的仪态。含着笑走了过去“夏夏,你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感觉怎么样?”
夏七夕一睁开眼就看到了自家亲妈那张美丽不失优雅的面容,不禁扶了扶额头,却扯动了手背的点滴针头,清晰的疼痛让她知道,这不是做梦。
“爸,妈…我回来了?我好想你们!”她也顾不得手上的点滴了,激动的投进夏夫人怀里,委屈又开心。
“这孩子…小心点针呀,等下弄疼了…你是要担心死我吗?”
失而复得的夏夫人,哪里能发现,曾经上房揭瓦的女儿,又回来了。
……
夜晚,病房
夏夫人将剥好的橘子递给夏七夕,语气难得温柔的道“夏夏…其实那个谢淮笙也挺好的,模样帅气五官精致,好多男明星都被他比下去了…”
听到这话,夏七夕拧了拧眉心。一口将橘子塞到了嘴里。
“嗯…我要是说我嫁人了,你们会怎么办?”她一边将橘子咽下去,一边小心的去看夏夫人的脸色。
只见,一惯伪装优雅的夏夫人难得温柔的一笑,又道“刚跳完楼…别逼我扇你…”
“如果我真的嫁人了呢?”夏七夕一脸认真的神色让夏夫人正式的思考了片刻。才又道
“如果是真的,那我们只能一起去跳楼了”
“……”
气氛一下子沉闷起来。安静的只能听见点滴瓶里的水声。
夏译轻咳了一声,打破了房间里的氛围。
“你说的,是ICU里的那位?”
“哪位?ICU里的是谁?”她的心跳剧烈加速起来,不敢相信的睁大了眼,一把抓住夏译的手,这样失常的样子,更加坚定了夏译心里的猜测。
“那个满身伤痕血迹的白衣男子,他是谁?为什么会跟你躺在楼下蔷薇花圃里?你跳窗,究竟是为了逃婚还是私奔?”夏译知道,夏七夕不愿意商业联姻一定会做出反抗,但是,凭空多出来的那个男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任凭他翻天覆地的查,怎么也查不出来的人。
这件事,如果被谢淮笙知道了,对于夏家,免不得又是一遭劫难。
“…紫槿轩…”夏七夕不敢相信的扯了扯嘴角,喜出望外的笑了笑“他也来了…他也来了…!
她笑了又笑,眼泪控制不住的滚落下来。还来不及擦,又连忙去追问夏译“他在哪里?他怎么样了?还…还活着吗…”
那时候他受了那么重的伤,跌进了那么冰冷的湖水里…
一想到这里,她的心疼的像是被凌迟。
原来,不是他爱她爱的炽热。而是,她爱他,爱的那样热烈。
“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别忘记了,你是夏家的继承人!是将来要接受整个夏氏集团的人!”这样狼狈不堪的样子,这样哭笑不得的样子,哪里还有什么夏家继承人的样子?那个人的影响力居然大到这个样子。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夏译不禁陷入沉思。
他不能放任这样危险的男人存在。任何人都不能去撼动夏七夕将来的人生。
从小看着长大,一直以来,他最了解自己女儿的脾气心性。
哪怕她再怎么上房揭瓦,翻墙跳窗,打架斗殴。可是,到底也是堂堂夏家的千金,该有的智商和冷静,都是有的。
但,现在,那个陌生的男人,轻轻易易就让她这么狼狈。
这一点,作为夏氏家主,他不能容忍,作为父亲,更是不能。
“他到底在哪里?我要去找他…爸,妈,我真的要去找他…”
她顾不得去想别的,一把将手背的针管扯开,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就往外跑。
夏夫人第一次见女儿这个样子,不免吃惊,又心疼“夏夏,你的身体还没有恢复,不要乱跑…他在ICU重症监护室,目前已经脱离了危险,你不要担心”看到女儿紧张的的样子,她知道那里面躺着的人,一定非同一般。
……
病房走廊,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女孩,光着脚一路小跑,跌跌撞撞,仿佛在寻找什么。
终于,在最末的监护室,她停下了脚步站在那里。眼泪,一滴又一滴。似重逢,似喜悦,似心疼,又似松了一口气般。一时间,也分不清她的想法。
这时候,从监护室走出来两个漂亮的小护士,正兴奋的探讨着里面躺着的人,颜值如何巅峰如何秒杀人等等。正探讨的越来越激烈,就撞见了魂不守舍的夏七夕。“夏…夏小姐…”
“里面的人情况怎么样了?”
夏七夕紧张的追问。
“病人情况不乐观,需要再观察”
………
重症监护室外,透着玻璃,她在那里站了一天一夜。直到夏译看不下去,让护士给她拉了下去。不然,她估计能站在那里生根发芽。
“不管那个人跟你是什么关系,现在,都是没关系!明天的订婚宴,不能缺席”
“爸,我说了,我不嫁!我已经嫁过人了!我不会再嫁给别人的!订婚宴,死也不去!”上一次,她没有办法和他在一起,这一次,绝不会再放开他的手。也不知道那个谢淮笙抽了什么疯,非她不娶,真是作孽!
“我看你是跳楼摔坏了脑袋!疯疯癫癫的胡言乱语,成何体统?”夏译气得不行,拿着茶杯差点就要砸了过去。可一想到夏七夕刚恢复的身体,就忍住了胸口的火气。
“爸…这一次,我不能再听你的了…”虽然以前也没有听过。
“你什么时候听过我的?”夏译翻了个白眼。
也不知道老夏家造了什么孽,生出了这么个逆女,可能前段时间,都是错觉吧。居然会觉得逆女变了一个人。
“这一次,不一样了夏夏,你该肩负起夏氏家族的重任了。”夏译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
“爸,你知道,紫槿轩他,为了我,放弃了多少吗?他是这个世界上我唯一不能辜负的人,如果,你非要我跟他分开的话,我只能和他一起去死了!”
什么家族,什么重任,她都不要,她只要紫槿轩一个,就像他那么坚定的走向他一样。坚定而勇敢。
“夏夏,不能儿戏!”
“我没有儿戏!我和他是夫妻,生生世世都是夫妻的!什么谢淮笙关我什么事?”
“夏夏!你太放肆了!这事容不得你说不!明天的订婚宴,你务必出席!”
“不!可!能!”
“如果你敢再逃跑,我就打断你的腿!”
“你杀了我都可以!”她拿捏着夏译不会真的打断她的腿,态度更加强硬。谁知,老子就是老子,怎么都不会让她翻天。
“那我就先杀了监护室里那个人!”
“爸!”
“闭嘴!明天的订婚宴如果你敢逃跑,我就让监护室里的那个人,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父女俩的谈话,到此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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