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宫中设了个小宴,也算欢送绯羽夜回国的一个流水宴。
月儿弯弯,星子稀松,夜色朦朦胧胧一线间。
落落体己的给我置了盏灯笼,引路。
经过一处礼堂时,慌慌张张的冲过来了一个端着茶水的婢女。
那小婢女莽撞的朝我撞了过来,茶水倾数洒在了我的衣裙上。
“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冲撞我家娘娘!”落儿见不得我受伤一边出言训斥一边问我有没有烫到。
我倒无碍,只是那小婢女被落儿一训斥,身体一软生生磕了好几个头。“奴婢知错奴婢知错!求娘娘饶奴婢一死!奴婢家母病危,所以奴婢才…一时大意冲撞了娘娘!”小婢女磕破了脑袋,哭红了一双眼睛
“算了,落儿,拨些银子给她…”生而为人,慌慌张张不过碎银几两,偏偏这碎银几两却压垮了世人的臂膀。
“是,娘娘”落儿将小婢女打点好后,将我扶到了前面的礼堂便道
“娘娘,更深夜重,穿着湿衣裳会过了病气,你先在这里等我,我速速去取干净的衣裳过来给娘娘换上”落儿遣了两个小婢女到殿门口守着,便同我话别,返回了凉汐殿。
这里离凉汐殿的路约莫二十分钟,虽避着风口,这湿衣裳却穿得十分别扭。
想了想,我便将身上的衣裳脱了下来。
却在我脱下衣裳的档口,一道雪色身影走了进入。
“谁”我慌忙将衣服遮住裸露的肌肤,随既捡起桌上的花瓶砸了过去。
那道雪色身影慌乱避开那花瓶,有些歉意道“夏夏,抱歉,是我”
眉目如画的翩翩玉公子,此刻有些慌张的别开了眼。那张祸国殃民的脸上染了一片红晕。
“烯哥哥?你怎么在这里?”我有些意外的看着他。
“不是你约我礼堂一见?”他的话一出口,我顿了一顿。
看到我的反应,他瞥了瞥眉“中计了”
彼时,已经来不及了。
房间里燃着的熏香,已经被吸入身体大半。那香里混着合欢花的香。合欢合欢…顾名思义交合即欢。
此刻,我的思绪一片混乱。混身似乎被一把火烧得蠢蠢欲动。
面前的紫槿烯看到我此刻衣裳半褪,神色妩媚的动情模样。身体生生顿了一顿。
“夏夏…封住听门迎香二穴”
我不受控制的搂上了他的脖颈,望着近在咫尺的眉眼。主动吻了上去。
他被我这一动作惊得又是一顿。
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做。
不受控制的身体滚烫的似乎要将我吞噬,面前这张眉目如画的面容,既然变成了那张神色清冷淡漠的脸“我想你,难道你不想我吗”
不晓得是受了合欢香的影响,还是受了我主动诱惑的影响,紫槿烯凌乱了心跳,炽热了呼吸。迎合我的吻温柔到极致的吻了下来“我想你,想得快发疯了”他隐忍着渴望,温柔的说。
那双眼中,有着我最喜爱的风景,如一抹云锦,一颗星辰。
此刻,却隐忍着滔天巨浪。
隐忍着浓浓的炽热的情。
“阿轩…”
紫槿烯炽热身体突然瞬间清醒过来。
“好大的胆子!你们竟敢在这里行此苟且之事!”漪贵妃伪装愤怒的声音突然响起来。“君上,汐贵妃如此胆大包天私通于烯王爷!如此淫乱后宫,请君上赐死!”
……
紫槿轩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紫眸沉沉,冷得我瞬间清醒。
“原来传闻竟然是真的,汐娘娘同烯王爷竟然真的有这等关系…”花凉漪身边的小婢女同了一个婢女小声碎语
“不也难怪烯王爷会将紫槿琉璃扇送给她呢”
“可是,这胆子也忒大了…”
一屋子婢女交头接耳的声音于这沉默的礼堂中显得颇为刺耳。
想来这场计谋是安排好了的,眼下如何多说,也是个定数。
我不敢去看紫槿轩的神色。只生生感到了空气直接降了零度,仿佛一下来到了黄泉阴司。
紫槿轩冷冷的看着紫槿烯,血色薄唇咬的颜色淡了许多。随后祭出苍紫看了一看众婢女交头接耳的情势。剑峰凌厉了一瞬,那些婢女睁大了眼倒在了血泊中。
7”落下这样一句话。他的背影消失在了众人视线。
花凉漪瞬间花容失色,宛若遭了瞬间剜心之邢。
倒霉催的天命曾说过我有血光之灾,如今这番看来,的确是忒他娘的准!想到这里,我狠狠呸了呸。
呸得狠了,相思碎的结界像火烧般灼得我的手臂一阵猛疼,惊得我又是一颤,这相思碎当得上是酷刑之二了,结界十里内,心有杂念者,七情六欲,焚诛心之刑,如动情者更甚,承剜心之劫,不动其发肤,不伤其筋骨。只诛其染杂念之心,只焚其动情者之意。这便是这相思碎的腻害之处。花凉漪对我的恨意,竟到了这个地步。
“这相思碎的滋味,你可还欢喜?”
人未到声先到惯是花凉漪的出场风格。我倒是习以为常了些。抬眼便瞥见了杀意浓烈的花凉漪,她那双丹凤眼瞪着我,应该是见我没死瞪得又圆了几分,竟让我想到了锦言养得那只叫雪球的狗,每次我把喂它的骨头踢飞的时候,它是这样瞪着我的。
“我说过了吧,紫琉璃月姬的仇,本宫一定会报。呵,这忌思处的相思碎,便是你的葬身之地,怎么样,剜心之痛,很不好受吧。本宫听说,谁都熬不了这痛半分呢,你如今到了第四天,已经当得上英勇二字了。不过,本宫倒是看看你能熬过第几天!”花凉漪这咬牙切齿的模样,真是丢尽她花凉国帝姬的脸。我定了定神,稳了稳方才被灼.伤的心跳。这才露出笑脸道"不过尔耳嘛,相思碎哪里比得上有些人爱尔不得?啧啧啧,说起来,漪娘娘也当得的上情种二字!”
见我掀起她的伤疤,花凉漪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恨不得扑过来将我撕成碎片。“好好给本宫熬着!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见她气得半死,我更是欢喜。说话间。我便将紫槿轩给我做的订情凤簪拿到她面前一晃
“这凤簪中好似也掺了几分琉璃月姬的玉泽罢?听锦言说,这凤簪是帝后身份的象征。他却把它赠予我,我也不知当收不当收。不当收也收了。管它当收不当收。收了便是好的,对吧?漪娘娘?"
见到凤簪,花凉漪更甚愤怒。指间掐进皮肤,冷声道“帝君若是心中有你又怎会容我将你送来忌思处?这忌思处,有多少人进来多少人出去他会不知道吗?帝君他,到底是将你这颗棋子,弃了。安亦初位高权重可牵制千军万马,而你,可牵制他。帝君对你的好,不过是牵制安亦初罢了,你如今失去价值,帝君才会允我动你,而你,作为弃子竟还痴心妄想得到帝君的爱,你这等龌龊心思,便在这相思碎里收敛干净罢”
可能是神伤久了。我竟忘了,这里是相思碎的结界内,不能动那些心思,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疼遍了全身。花凉漪的那些话,的确是让静下来的心乱了分寸,似细雨打湿梨台般,疼得我难受得厉害。.
见我这般颓废,花凉漪嘴角一勾,伸手便要来抢过凤簪,她这般嫉妒,倒是忘了结界内,容不得心有杂念者。“啊”她捂着被灼伤的手臂疼得花容失色。
我倒是惬意得很。她这么不中用,不过几秒便疼得煎熬。我可是在这结界内呆了四天,想到这里,心上生了几分痛快。
随着花凉漪不甘的离去,我恍然跌坐在地面上,本就早已支撑不住。她那般说辞,便是我无杂念,也是抵挡不住。
我凝神稳住心脉,让自己的心神静下
其实,想撑过这相思碎结界,最简单不过。只要心无杂念就能安然无恙
等我凝神稳住气息时,眼前生了片槿颜花海。花海过后,却是那紫槿轩清冷的脸。
好不容易稳住的心脉乱了气息,再无法抵挡住结界的攻击。嘴里传来血腥味,一口心头吐了出来。
恍然间,我瞧见一抹白色的身影走了进来
“烯哥哥-,你怎么进来了?奇怪得很,你进来这结界内,居然一点事都没有”我虚弱的将嘴角的血迹擦拭干净,却瞥见紫槿烯从容的目光,比较吐血的我,紫槿烯一点事都没有到是让人意外。
“相思碎结界固然厉害,却伤不得心无杂念者”他未曾动过情,哪里来的剜心之痛。.
这个结界,从来伤不到冷心冷情之人。伤不到紫槿轩,伤不到他,大概他们皇家子女冷心惯了。情字一致伤不了他们半分。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的皇兄帝君眼里多了一抹景象。也不晓得来了这相思碎,会有怎样一番景象。
“烯哥哥..这世间竟没有让你心系之人”
忽然间黑暗处多了一抹身影。杀气滕滕
是朵茗,上次差点折损在她手中,连累紫槿烯身负重伤,这一次,断不能被我牵连了。
“烯哥哥,快走”朵茗持着把冰刃刺向我们,我快速将错愕的人推离了身边。免得他被我牵连受伤。朵茗这种杀手,才不会看在他长得好看的面子上放过他。
“烯哥哥,你不是命薄之人,定能长长久久”
我本来想着,让他去给我搬救兵,或者是出去嗷一嗓子引起武奴的注意,可是想想,他哪里会是嗷一嗓子的人。他那般如玉如彻,万万不能染上这些污秽。想来也是可怜以后这世界,没有人会再记得他生辰
朵茗的冰刃穿破了紫晶软甲刺进了她的胸口
紫槿烯面无表情看着血泊里的夏七夕,那张好看的脸,辩不出来是什么情绪
他是紫槿烯。耍得一手好阴谋,设得一手好杀局的烯王爷。从来不是她口中的烯哥哥
她这般愚昧无知,怎么能了解到皇权之争里的暗涌?
她只是颗棋子,用来夺紫槿轩性命的一柄利刃。本来是打算利用好这柄利刃毁掉紫槿轩的江山。可他发现她的笑,太碍眼了。
他从来活在黑暗里,见不得她笑。若是太过刺眼,那便毁了吧。
他是冷血王爷,自出生。便活在阴暗里。设杀局,耍手段,一生杀戮无数,弹指挥间,四方莫敌。最容不得她这样的笑
可.当看到血泊里的夏七夕。他左边胸口,名之为心的地方。竟,像是被撕裂开来般疼得厉害,一阵猛烈生疼,他的唇角溢出了点点朱红。
待朵茗消失后,紫槿烯的目光才放到夏七夕身上。
触及她身上的伤,他的目光复杂的连他都看不憧
原来,情这东西,是世间上好的利刃,伤人不成,伤己却锋利无比。安初夏,你的笑,太碍眼,会毁了我
在他闪神之际,一柄利刃刺向他。待他避开才看清,竟是紫槿轩的苍紫神剑。待他回过身来,紫槿轩已经将安初夏护进了怀里。
紫槿轩看着怀里的安初夏,冰冷的眼中多了一抹淡淡的疼惜,与怒意。
“我说过她不是你能随便碰的人,既碰了,便是想好了承受相应的代价了…”紫槿烯何等聪明,花凉漪那般小心思竟能眶他中计去礼堂。其中腻害,深思便知。
………
烯王府
案邸旁坐着面色有些苍白的紫槿烯,待听完心腹的话后,那张温润如玉的面容一瞬杀意划过。
紫槿轩,竟在一夜之间灭了他将近一半暗中陪养的死士。这样的手段,这样的心机,果然不愧是紫槿王朝的帝君。
“王爷,天命求见”南辰的声音搅乱了他的心思。
随即,从容淡然的目光落在殿中向他行礼的天命身上。
只见天命行了个礼,拿着把凤羽扇笑得十分和蔼。
“天命,你来做什么”
“臣今日闲得发慌,便占了占星相。却不想,瞄到王爷的红鸾星。烯王爷这颗红鸾心啊,一向晦暗不明,像死了一般,可今夜却大不同以往,那星周围泛了点点碎光,竟也亮了。点点星,碎碎念,深深思,怎是情之一字了得”他们皇家人,一向无情,怎的都动了妄念。
“可笑,本王怎会动情?天命,你莫不是老了?算的卦越发离谱了”他不屑一顾的拂袖便要离去。
却听见天命一句“缘这一字啊,强求不来的…”
一连十二卦,卦卦皆是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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